我八岁的时候，失去了爸妈，第一次见到季恒。

他是奶奶邻居家的孩子。

每一次见到他，不是鼻青脸肿，就是瘸了腿。

他爸爸是个赌徒，输了就打他和他妈妈出气。

我的情况也好不到哪去。

父母离世后，我和弟弟被送到奶奶家。

奶奶重男轻女，只对弟弟好。

对我，心情不爽，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那天，挨打后，我蹲在墙角小声地哭。

他经过，又回来，扔给我一个鸡蛋。

我捡起鸡蛋，抬起头，疑惑地看向他。

他正拿着另一个鸡蛋，揉着自己发青的左眼。

“像我这样，会舒服一点。”

他走过来，蹲在我旁边。

我学着他的样子，用鸡蛋揉起自己乌青的右眼。

揉着揉着，肚子不争气地叫起来。

我怯生生地问：“鸡蛋你还要吗？”

他摇了摇头。

我咽了咽口水，“扔掉怪可惜的，能给我吃吗？”

在奶奶家，我只配吃剩菜，好久好久没见过一个完整的鸡蛋。

“能，管够，我包里还有两，都给你。”

说着，他掏出一个鸡蛋，啪的一声，就往脑袋上砸。

“你、你干吗？”

我吓了一跳，缩着脖子，以为他和他爸一样有暴力倾向。

他两三下剥掉鸡蛋壳，递给我一个光溜溜的鸡蛋，“怕你剥不好，被鸡蛋壳卡到嗓子。”

我鼻头一酸，忍不住又掉了几颗金豆子。

他一下子慌了，问我：“怎么哭了，眼睛疼？”

我摇摇头，“以前妈妈也说过同样的话。”

他笑，“别哭了，哭的时候可不能吃东西。”

我却哭得更凶了。

他无奈道：“不会这话你妈也说过吧？”

我点了点头。

他说：“原来天底下的妈妈都是一样的。”

自那以后，他的书包里总会藏着一两个好吃的东西。

放学的时候，他就蹲在墙角等着我，等到我，就分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