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 A-
A+ A-

时恬恬投完过期食品后,上楼了。

她手机屏幕不断亮起,是家族里叔伯打来的。

父母去世,她成为孤女,叔伯联合奶奶闹上门,想侵吞她的财产。

好在父亲有先见之明,立下遗嘱。

在父母的灵堂上,叔伯联合奶奶,逼迫她把父亲财产交出来。

且美其名帮她保管。

说她一个姑娘家,迟早要嫁人,如何打理几百亿的大公司。

家里十几套房子,几套铺面,两栋收租的楼。

让她全都交出来,给叔伯几个兄弟平分。

公司父亲不是唯一股东,却是最大股东,占股百分之三十几。

时恬恬请其他股东出面,帮她保住财产。

她不参与经营,只分红。

她退出管理,其他股东乐意见成。

保镖出现灵堂上,控制住局面。

有律师和公证员在场,公开爸爸的遗嘱,所有财产由时恬恬继承。

几个叔伯哭天抢地,骂她冷血,骂爸爸狠心。

奶奶还想上手打她,被保镖拦住。

他们明面上要不到遗产,开始打亲情牌,每天给她打电话。

见她无动于衷,从她这里要不到钱,就打电话辱骂她。

骂她狠心,骂她狼心狗肺,骂她见长辈过的不如意也不知道接济。

后来她把亲戚电话拉黑,他们就换电话号码打来。

时恬恬任由屏幕点亮,从不接听。

她走进爸爸妈妈的房间里,缩成小小一团,躺在他们沙发上。

闻着熟悉的味道,幻想爸爸妈妈还在她身边。

这样她才安心。

闻之鸷投下纸张后,花瓶再也没有回应。

他在想是不是自己太贪心,索求太多,把神明惹怒。

他压下心底烦意,走出破败的将军府。

大街上,道路两旁残垣断壁,残破不堪,风沙卷起漫天黄沙,四处飞扬。

无数饿的瘦骨嶙峋百姓,躺在路边等死。

他们看见将军出来,全部目光涣散的看着他。

还有力气的人,向他跪下磕头。

此前,有流民聚集将军府,求将军开仓放粮。

流民和将军府的仆人起了冲突,仆人们说将军府早已没有粮了。

将军和他们吃的是草根。

可流民不信,双方打起来。

将军府原本十几个仆人,被打伤六个,因无药可医活活被打死。

还有六个,是饿死的。

只剩下最后一位老管家,老管家自己也吞观音土。

他们向将军赎罪,为自己所犯下的罪孽忏悔。

他们守在将军府,死后身体能救活两万军队,他们愿意献出自己的身体。

闻之鸷走到路口,一位面黄肌瘦的妇人,向他下跪哭泣。

“求将军救我儿一命,求您了。”

部将田泰见状,想要把拦路妇人丢开。

妇人哭诉道;“民妇两名幼子,已被他父亲换了口粮,这是最后一个,他还是活的,他的父亲怎狠心如此。”

“求您救他,就算去死,民妇也想换我儿活命!”

闻之鸷听见,双手攥紧,青筋暴起。

城中每日都会发生丧尽天良之事。

他原以为自己听惯了,见惯了,会习惯。

可是,残存良心依旧难安。

看着百姓易子而食,还是活人。

这是他闻家军用命填,守护的百姓!

“你丈夫在哪儿?”

妇人听见将军愿意管,连忙指一个破旧巷口。

闻之鸷转身向巷口走去。

巷口内,一位父亲抹泪,不舍将孩子交换。

他的孩子,死死抱住他的腿,哭喊着,他再也不吃东西了,求父亲给他一条生路。

不要将他换走!

还有一个孩子,没有上衣,瘦弱身体,清晰条条分明的肋骨,他沉默坐在黄土地上。

他哭不出来,沾满灰尘的脸上,有两道泪水洗刷出来蜿蜒。

对于死亡,他仿佛绝望认命了。

妇人对孩子大喊:“漾儿!”

沉默小男孩听见母亲的声音,扶着墙艰难的站起身,想要向母亲走过去。

却被凶狠的父亲一脚踹翻。

父亲把他脖子提起,大声叱喝:“还换不换?想死别耽误老子。”

田泰长剑架在男人脖子上。

男人吓得一个哆嗦,孩子掉在地上。

妇人扑过去抱住孩子。

孩子这才哭出声,“娘,你终于来救我了,我是不是能活下来了,不会像弟弟妹妹被吃掉!”

妇人情绪崩溃大哭:“对不起,是娘不好,没有护住你弟弟妹妹。”

男人听到这,破口大骂,“少给老子来这套,说的像换到孩子,你没少吃似的,你肉汤喝的比我还多。”

妇人听见男人的话,捂住孩子的耳朵,惊恐尖叫。

“你没有告诉我,是用我孩子命换来的,是你把我骗出去,偷偷换掉孩子。”

“你怎么这么狠心,他们是你至亲骨肉。”

男人想打妇人,却被田泰架住脖子的刀一紧。

血珠从他脖子溢出。

他声音恐惧:“将军,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求您饶命,放过小的。”

“我再也不会换掉孩子,会好好把他养大。”

他这种人以前就是地痞无赖,撒谎成性,死性不改!

闻之鸷冷声道:“拉去军营充军。”

男人爆发出杀猪般的尖叫,拼命求饶。

蛮族三十万大军包围镇关,一只苍蝇都飞不出去,去军营只有死路一条。

男人咒骂妇人,骂孩子,骂骂咧咧的被拉走了。

而另一户要换孩子的,早已逃之夭夭。

闻之鸷看着瘦骨嶙峋的孩子,他摸向怀中的两个饭团。

拿出一个饭团偷塞进妇人手里。

妇人触碰到软带温热的饭团,顿时一愣,却还是收了。

闻之鸷离去时,她带着孩子对他磕头千恩万谢!

闻之鸷怀里剩下一个小饭团。

他要带去给一个小兵。

小士兵会修马蹄,会修桌椅,在军中很讨众将士欢喜。

前两日蛮族进攻,他身中数箭,箭不致命,但缺少药物,伤口感染了。

医师说他活不了,现在存着一口气,在等死罢了。

小士兵眼睛明亮,笑着说不怕死。

就想着死前能吃一顿饱饭,哪怕是草根也行。

他带了两个饭团,虽然不够他吃饱,但是白米饭团,包裹肉菜。

小兵应当会欢喜的。

闻之鸷往军营方向走。

忽地,面黄肌瘦,虚弱无力的老奶奶在他面前倒下。

她蹒跚跪在他面前,怀里捧着装满草根的盘子。

“将军,老妇快死了,求将军能护佑我的孙女一段时日。”

“家人全部死亡,只剩下我和孙女相依为命,我实在不忍心她成为他人口粮。”

“这些草根老妇省了几日,求将军收下。”

闻之鸷看见老人胳膊,手背有很多伤口,是钝器割出来的。

三岁小孙女嘴角有干涸的血迹,什么都明白了。

他捏紧手里的饭团!

他是顶天立地,战场杀敌无数的男儿。

见到老人放血救孙女……如此残忍景象,饶是他再狠心,抬头望天把眼眶泪水逼回!

“好好活下去,菜根煮了吃吧!”

他把最后一个饭团放在盆里。

回将军府前的路上,他步伐匆忙,心绪凌乱。

看着城中百姓如此,他心如刀绞般沉痛。

他要去求神明,救下士兵,救全城百姓。

哪怕以他生命为代价。

他实在不愿意见到饿殍遍野,百姓割血在绝望中等死。

十位将士从家里返回,他们眼眶红了,都落过泪。

昨天他们一个个表情哀伤中透着绝望。

而今全充满活力,哪怕红着眼眶,嘴是裂开笑着。

他们都在等时恬恬送水过来!

此时,将军府门口闹哄哄的,有流民在闹事。

闻之鸷让田秦出去看看。

他们出去没多久,围聚闹事的人越来越多,声音大到府内都听的一清二楚。

闻之鸷起身,刚走到门口,只听见众人叫喊:“求将军开仓放粮!”

“将军,您府上明明有米,为何要私藏?您难道眼睁睁看着镇关百姓活活饿死?”

“将军,求您救救百姓们吧,我们不想被饿死!”

将军府门前,闹事的百姓已有两百人!

为首是一名叫刘四的男子,长相下三白眼,颧骨突出。

他和昨日交换孩子的父亲相识,以前都是地痞流氓。

他见闻之鸷走出将军府,大声起哄叫嚷:“将军出来了,大家求他放粮,能不能活下去,咱们全看将军了!”

闻之鸷双目阴沉看向闹事众人。

“将军府没有米,速速离开!”

刘四嘿嘿笑道:“将军,你说没米就没米?”

他从角落拉出打鼻青脸肿的老妇人,三岁小女孩被她死死护在怀里。

老人家满脸是血,浑浊双眼泛着泪光,愧对将军,不敢看他。

刘四从口袋里掏出包饭团的黄纸,上面沾的白米粒~

饿昏的百姓看见几粒饭,全都吞咽口水。

这可是白米饭啊!

哪怕就几粒,谁不想吃?

没干旱前,他们都不舍得买精米,何况现在到处闹饥荒!

“将军,你将饭团给这老不死的饭吃,为什么不给我们,你明明就有粮。”

“你是想饿死全城的百姓吗?”

刘四话音一落,所有百姓都在呐喊,“请将军开仓放粮!”

“请将军开仓放粮……”

“将军,给我们一条活路吧!”

几百人全部跪下,请求闻之鸷放粮。

可,他也没有粮。

早上几百袋面食,要优先供应给军营,否则最后200匹战马不保!

这件事,他绝不能松口!

刘四见闻之鸷无动于衷,蓦地把被打面目全非的漾儿和他娘,摔到闻之鸷面前。

他恶狠狠道:“说,是不是将军给你们的饭团?饭团里包肉!”

听见饭团有肉,很多人狠狠咽下口水。

妇人被打的已奄奄一息,死不松口。

漾儿护住母亲,对刘四大骂:“你伙同爹爹,吃了我弟弟和妹妹,连我娘都不放过,我要杀了你!”

十岁孩子要和刘四拼命,却被刘四一脚踹翻。

他欲踩着孩子胸膛时~

闻之鸷剑锋闪过,一剑斩断他的喉咙。

鲜血喷洒而出,很多前来的闹事的百姓,吓得缩起脑袋,连连后退。

上次打死将军府佣人的人,被拉上战场,全部阵亡!

可是,将军府有粮啊!

离开会饿死,被拉去战场也会死……

横竖都是死。

他们只想做个饱死鬼!

闻之鸷杀人震慑住众人。

却没有人离开。

他们依旧跪在将军府前,坚信将军有粮,要是能吃上一口。

就算死,他们也认了!

闻之鸷单手握住剑柄,死死地握着!

看着跪在府门前的百姓,双目赤红!

气氛焦灼,双方僵持不下时,陈魁陈武两兄弟喜出望外的跑出来。

“将军,来水了!”

百姓听见,顿时全抬起头。

将军府上次供应水,只供应了半天,一家人喝几口就没了!

现在还有水?

如果有水,就有更多的人能活下去,水能够煮草根树皮吃。

陈魁把时恬恬传过来的纸张,交给闻之鸷。

还小声在闻之鸷耳旁小声说:“神明又送来三袋大米,一袋面粉,大米有三百斤,面粉五十斤。”

闻之鸷吩咐:“全送去军营开火熬粥,先让将士吃上。”

陈魁点头,“一个时辰后,让百姓排队取水。”

“是,将军!”

陈魁对百姓大喊:“请众位移步将军府后门,一个时辰后放水,不限人数,大家去排队打水,先到先得!”

原本下跪的百姓听见有水,一窝蜂的朝后门涌去。

拐角处,几个黑瘦男人,一直暗中盯将军府动向。

昨日,赵有财见将军出府,就跟了上去。

他亲眼看见将军塞东西给妇人!

将军走后,他抢了饭团。

人是他打的,刘四是他忽悠来当出头鸟的。

他把将军府有粮的事,告诉了昔日街上恶霸魏广。

魏广下面有个叫孙哑巴的会读唇语,他说:“将军府还有三百斤大米,五十斤白面,要拿去军营!”

几人一听,目露震惊。

将军府竟然真的有米?

还是三百斤!

这三百斤大米够几个兄弟省着点吃上三个月的。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如今饥荒年代,谁知道哪天会死。

他们都蠢蠢欲动想去抢!

哪怕被抓被杀也认了!

赵有财出主意道:“魏哥,咱们多叫几个弟兄,半道把米抢了!”

魏广盯着将军府,目光阴沉,“再等等!”

“还等啥,再不吃小六就要饿死了,昨天本想着换了孩子,咱能吃顿饱的,结果被他坏了事。”

“现在咱们抢他的米,算扯平了。”

魏广眼神狠狠削了赵有财,“你没看清楚刘四是怎么死的?还想凑去试试?”

“闻之鸷是有赫赫战功,杀人如麻的大将军,在他手底下抢食,那是自寻死路。”

“那怎么办?小六眼睁睁的看他等死吗?”赵有财不服气道。

魏广咬咬牙,“我去军营一趟,匀一点粥出来。”

“你们几个去打水,继续盯梢将军府。”

几个人点头。

等人散了,小哑巴追上魏广,比划着什么。

魏广整个人愣住,不可置信问:“真的?世上真有神仙?”

小哑巴点头。

“很快,大家都有粮吃了。”

魏广从怀里掏出一个装水的葫芦,“拿着,去打水,不要告诉任何人,盯紧将军府!”

小哑巴抱起葫芦打水去了。

时恬恬带一套酒具放进包里。

从家里的车库,开重皮卡出门,方便拉货。

她把车开到市里最繁华的街道,刚下车,看见堂哥带着一个五十多岁的中年人走过来。

他们拦住她的去路。

“恬恬,你怎么不接哥的电话?瞧哥哥给你带谁来了?”

时恬恬皱眉看向堂哥时鑫。

时鑫是大伯的独生子,从小被全家宠到大。

他下眼睑厚重泛黑,萎靡不振,一副被酒色掏空的模样!

这让时恬恬很反感。

她爸爸发迹后,不忘帮扶几个几个兄弟,帮他们结婚娶妻,生下孩子后,帮忙买学区房,安排上最好的学校。

他忙前忙后,几个兄弟一点都不念他的好。

想着他就一个闺女,争着把自己儿子过继过去。

被妈妈严厉拒绝后,爸爸几个兄弟把主意打到公司,都想进公司工作。

爸爸确实安排一帮亲戚进公司。

他们不是吃高额回扣,就是把公司当私有物。

连时鑫曾放下豪言壮语:“等二叔过世,这家公司就是老子的,你们凭什么不听老子的?”

全文阅读>>
  1. 上一章
  2. 目录
  3.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