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孙子和老伴表情未变，我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天佑，你刚才说话了吗？”

孙子神色闪烁地摇了摇头，手中的平板电脑差点滑落。

“没有，听说奶奶生病了，我很难过，很伤心。”

“难过个屁，老太婆终于要死了，等你走了我就把知静奶奶接来。”

孙子说后半句时，嘴唇纹丝不动。

这一次，我终于确定，确实能听到他们的内心独白。

这让我意识到一个荒谬的现实。

——我的老伴程江老夫聊发少年狂，有外遇了。

而且，孙子和那个叫知静的女人关系亲密。

亲密到连我这个奶奶都要靠边站。

“婉宁，癌症也不是不治之症，我去打个电话问问医生朋友。”

我清楚地听到他在阳台上给小三打电话。

“知静，告诉你个好消息，婉宁得癌症了，看她憔悴的样子，应该是晚期，活不了多久了。”

“那你想办法快点处理啊，我早就想搬去和你们一起住了。”

看着老伴兴高采烈的样子，我不禁苦笑。

亏我还想把积蓄都拿出来，支持他抗癌。

想着哪怕倾家荡产，也要给他治病，绝不能让他才六十多岁就抱憾离世。

要是程江知道患癌的是他，不是我，不知道他还笑得出来吗。

半小时后，老伴买菜回来了。

“婉宁，以后的饭菜我来做吧！你病了，要好好休养。”

“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四十年前，我们没结婚时，他偶尔会下厨。

结婚后，他本性暴露无遗，一点家务活都不干。

还整天说他在剧团辛苦排练养家，要我心存感激。

随后，我又听到了老伴和孙子的心声。

老伴：“还想我给你做饭，看我待会儿不弄一桌忌口的菜，让你吃不下。”

瞥了眼菜篮，发现他买的全是油腻刺激的食材。

癌症病人最忌讳的就是重口味，容易加重病情。

看来，他已经按小三的指示，想加速我的死亡进程了。

好！好！好！

既然如此！

那我倒要看看，到底是我先被油腻刺激死，还是你先被癌症折磨死。

孙子：“奶奶做的饭菜我早就吃腻了，还是知静奶奶做的好吃。我可喜欢知静奶奶了。”

听到孙子说出这种话，我心如刀割。

儿子当年出了车祸，意外早亡，儿媳抛下孙子改嫁，孙子早早没了爸妈。

我心疼孙子，从开始接管他的那一刻起，我几乎把所有精力都放在了他身上。

每次做饭，都精心考虑营养搭配，迎合他的口味。

他竟然说早就厌倦了我做的饭。

菜肴摆上桌时，我看到几乎全是油光发亮的重口味菜式。

红烧肉、糖醋排骨、麻辣鱼、油焖大虾，还有一盘油炸五花肉。

估计我们家过年做的菜都没这次油腻。

足以见得我的好老伴多么希望我早日离世。

他还殷勤地给我夹了满满一大碗油腻的菜。

“吃吧，吃吧！吃完这些油腻的，你的病就会加快恶化了。”

我也不甘示弱，夹了很多重口味的菜送到他嘴里。

“老伴，你辛苦了！你也该多补补。”

患癌的不是我，吃点重口味的无所谓。

倒是程江，为了让我多吃，不惜强忍不适大口吞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