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愣了一秒,抬头望了过去。
夜跑少年已经停下,一把把头发捋到脑后。
额前没了遮挡,露出了那张清冷的面容,墨色的眼眸隐没一抹诧异。
我花费了好几秒才认出面前的人是季舒清。
这可不能怪我,虽然我们两个人同班,但季舒清除了读书就是睡觉,除了成绩不错次次都有奖学金拿,其他的记忆点几乎为零。
谁知道这一头挡着脸又懒得去剪的半长发下,还长得挺好看?
仗着自己是鬼,我的视线已经放肆下移。
汗水已经浸润了衣服,勾勒出分明的肌肉轮廓。
看起来身材也挺好……
这样的美人,平日把自己收拾得邋里邋遢,实属可惜。
邋遢美人的胸口用力起伏着,额头上接连不断冒出的细密汗珠滚落在眼睑上,惹得眼睛略微发红。
「你是……」季舒清的语气很轻,充满了不确定,像是生怕打扰了面前站着的人。
他应该看不到吧……
不然我刚刚盯着人家腹肌看的动作,真的很像是个变态诶……
我做贼心虚地移开半步,随后立刻调转了身子。
「袁颂翊?」他的声音里带了一丝试探。
但我已经猛地转回了身子,视线撞入那双眼眸里,隐约映着自己瘦长高挑的身形。
我被人看到了!
震惊之中,我不可置信地上前迈了一步。
季舒清的炽热呼吸不均匀地穿过了我的灵体。
我等我来个煽情地同学相认戏码,几束手电灯光在我们周身身旁扫射。
伴随而来是一道铿锵有力的质问同时响起:「你是几班的?」
靠!这德育处来得太不是时候了!
作为逃课界老前辈,我低声骂了句,条件反射地朝着季舒清道:「跑!」
单手一撑,翻身一跃,季舒清干净利落地翻过操场旁的围墙。
我跟在他的后头,看着学神十分利索的翻墙功夫,只能在心里感叹一下,人不可貌相。
从围墙里那头穿了过来,身体从透明恢复实体,我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是只友善的阿飘:「我帮你望风啦,他们没跟上,晚点再回去就好了。」
刚目击了穿墙术的季舒清,眼中还是写满了不可置信:「你……」
我十分自然地接过话头:「死了。」
「那现在呢?」季舒清问道。
「鬼呗」我耸着肩,一屁股坐在了旁边的石墩上,「你还是第一个看到我的人,这几天别人都看不见我,我连半只鬼也没见着,没人说话都要憋死了。」
季舒清的目光死死地盯在了我的身上。
哪怕双眼都已经泛红都不舍得眨一下。
他局促地迈了半步,嘴张了张却没有说出一个字。
不过,我对此表示理解。
毕竟,我跟这位保温杯里泡普洱的老干部实在不熟、
平白无故冒出个不相熟的鬼同学,换成谁不会知道要说什么。
只是这场面难免有些尴尬。
但是,整整七天了,终于能有个人说话了!
我本着不能把自己憋坏了的心态,决定厚着脸皮缠上这位季同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