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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写好时天已经黑了,我搁了笔,这才后知后觉,从进书房起,苏竞遥就一直很安静地为我磨墨。

「相公——」

我有些无措和不安地看向他:「你就没有什么,想要问我的吗?」

今日里同姜南霆的争执,我相信他能看出我的不对劲来。

明明我与姜南霆从未见过面,哪里来那么大的仇和怨?

苏竞遥眉眼清润而平和:「你想我问吗?」

我怔住了,他近前来,轻抚我的脸颊。

「你想说,我就问,你不想说,我就不问。」

「小斐,你我夫妻一体,我知你待我的真心就好。」

「相公。」

我泪盈于睫,扑进他怀中,「我何其有幸,能嫁得你这样的夫君……」

「哇——」

孩童的哭叫声从屋外传来,「我要阿娘,我要阿爹!」

婆母抱着孩子在书房外敲门:「小斐?竞遥?」

「娘,来了!」

我忙擦了眼泪,正要起身,苏竞遥将我按坐在椅子上,掏出手绢递给我。

「我去。」

他不知和婆母说了些什么,婆母没进门。

「你哭,***也哭,一大一小,两个小哭包。」

他点着孩子哭红的鼻头,温柔又宠溺。

「雪儿是因为见不到阿娘和阿爹才哭的,阿爹不许说雪儿!」

女儿靠在他怀里,脸上还挂着泪呢,就娇气地反驳。

「阿娘也是因为这么久没看见雪儿才哭的,对不对?」

人还没到跟前,小家伙就奋力冲我伸来了双手。

我将她抱进怀里,蹭着她满是泪痕的小脸。

「雪儿说得对,阿娘就是因为没见到雪儿才哭的。」

「阿娘不哭,雪儿也不哭。」

她像模像样地揪着袖子为我擦眼泪,那认真的小模样叫人忍俊不禁。

我忍不住亲了亲她粉嘟嘟的小脸,「乖女儿,你怎么这么可爱?」

雪儿立刻挺起了小胸脯:「当然啦,我可是阿娘和阿爹生的!」

至亲至爱的人都陪伴在身侧,我心中所有愤恨不安的情绪就这样被春Ṱū́ⁱ风化雨般地抚平了。

夜里,我同苏竞遥说起我那不堪回首的前世。

「所以……你从六年前就开始同陈大人结交,往京都中发展人脉,就是为了今日?」

他声音颤抖,眼眶通红。

我点头,又朝他一笑:「好在努力没有白费。」

陈炳春陈大人,六年前,他还只是梁州淮宁郡永安县的县令。

但如今,他已经是正三品的中书令,并且深受本朝皇帝信赖。

前世他抱负远大不得施展,困在小小县城郁郁而终。

今生我便暗中提点,屡次救下他全家性命,换得他平步青云,成为我在京都的人脉与靠山。

就算姜南霆是世子,若这次他敢目无王法对我家人动粗,我便能叫他有去无回!

「小斐……苦了你了。」

苏竞遥将我紧紧搂在怀中,我感知到额头的湿润,一颗心又软又涩。

「不苦,只要与你,与雪儿,还有爹娘他们在一起,我就不觉得苦。」

和前世的孤苦伶仃比起来,这一世的苦也是甜了。

「来年春闱,我定会榜上有名,到时候我便能护着你,你再不用这样辛苦。」

我昂起头,亲吻他的下巴,满满依恋:「我信你。」

他低下头,寻我的唇瓣,一声轻叹:「小斐……」

姜南霆在我家住下后便没有走的意思。

我这些日子铺子不去了,娘家也不回了,整天窝在我和苏竞遥的小院子里。

带带孩子,做做女红,或是翻一翻话本,练一练琴。

除了不能出门,日子倒是与寻常没什么差别。

这日秋高气爽,我照例躺在廊檐下的藤椅中小憩。

忽然听到一声刺耳的孩童的哭叫,顿时心神一凛,起身就往院外跑。

「还给我!还给我!那是我阿娘给我做的!」

「才不是!那明明是我娘亲!」

孩童的哭叫声尖利刺耳,却不是我的女儿雪儿,而是一个我既陌生又熟悉的声音。

——姜菡锦,前世我生下的一子一女中的***。

此时她正与雪儿打作一团,疯狂尖叫着让一旁的男童帮她。

「哥哥!哥哥!你快来帮我,这小***力气好大!」

那男童,也就是我前世所生的长子姜伯远,一脸的不耐与烦躁。

耐不住亲妹妹请求,再加上雪儿下手又狠又准,他稚嫩的眉眼间闪过一缕不符合年纪的狠厉。

紧接着,他竟捡起了一旁的石头,抬手就要冲雪儿的头砸去。

「雪儿躲开!」

我大惊失色,顾不得其他,疾步上前,一脚将他踹倒。

石头正好从雪儿额头擦过去,顿时鲜血如注。

我又气又恼,直接上前将姜菡锦推开,将雪儿抱起来往外跑。

「准备车架,去医馆!快!」

「雪儿不怕,阿娘在,不怕啊——」

光是看一眼伤口我的心都要碎了,可小家伙乖乖搂着我的脖子,一只手捂住额头,竟还在安抚我。

「阿娘别急,雪儿不怕。」

身后是姜菡锦撕心裂肺又不可置信地叫嚷:

「娘亲!娘亲!娘亲你回来!我才是你女儿啊!」

身前忽地落下一道身影,赫然是数日不见的姜南霆。

他面色冷凝,极为痛心道:「秦若斐,远儿和锦儿同样是你的亲生子女,你怎可对他们下手?」

我想也不想,冲着他的裆部就是一脚:「你也滚!」

小说《秦若斐姜南霆苏竞遥》 第4章 试读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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