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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后你要是继承了祭祀,这些事情总得做吧,不然家族的面子往哪儿

搁?” “我不打算继承。” “什么?” “祭祀,我不会接手。”

如此断然的话语让一时间空气都凝固了。

“那、那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不接手祭祀,谁来做?你是长孙,理应由

你继承。”

熙珠虽然像个局外人,但她从未缺席任何对话。亲戚们总是试图把她

拉进来。

“想要继承财产,就得接手祭祀!” “那就让小叔您接手吧。” “什么?” “如果由我继承,我会在这一代废除祭祀。” “你这话是……!” “所以想要祭祀的人自己去接手吧。”

白司言环顾了一圈目瞪口呆的亲戚,像是在宣布拍卖结果。

冰冷的沉默笼罩了整个宅邸。

婆婆只是耸了耸肩,饶有兴趣地看着这边。

“又不是让我亲自做,为什么要把这些事推给我妻子?我可不是为了给

死去的人做饭才结婚的。”

“……!” “想不劳而获的人,是得不到祖先庇佑的。”

他尖锐的言辞让熙珠感到有些尴尬。

刺骨的空气如静电般触及皮肤。

“什么?死去的人?!”

脸涨得通红的小叔提高了嗓门。

“你这没教养的东西……!要不是有你父亲的庇护,大家升职或者当选

起码得多花十年!” “是,看起来确实如此。” “但你说什么?死去的人?!” “难道他们还活着吗?”

白司言面无表情。

“尊敬祖先和让妻子受累是两码事。我不会做这种愚蠢的事。” “你、你……!” “我连给我妻子做饭都不够,还指望她……。”

他重重地咂了咂舌。

他那双纠缠如锁链的手显得沉重而有力。熙珠因为丈夫的挺身而出,

心跳加速,却面无表情。

“如果希望家族比现在更强大,就请好好管教你的孩子。我听到的那些

事可不少。”

“哼……!”

言语无法压制他,矛头便转向了熙珠。

“所以说,家里得找个好媳妇……!”

白司言冷笑了一声。

“既然祭祀那么重要,那为什么在给两个儿子找媳妇时,先看的是对方

的财产?如果结婚后只是给鬼神准备饭菜,干脆找个巫婆好了。” “你这该死的小子……!”

小叔的下巴肉颤抖不止。

熙珠看不下去,拉了拉他的手。白司言挑了挑眉,闭上了嘴。

“孩子。”

这时婆婆温柔的声音打破了紧张的气氛。

“看到那边桌子上的我的包了吗?能帮我拿到书房去吗?”

目光相接,婆婆温柔地笑了。白司言这才松开了手。

“我的心都快跳出来了……”

她一溜烟跑上二楼,看到客厅因白司言的发言而依旧充满紧张气氛。

婆婆的书房十分安静。

进入四周被书籍包围的地方,紧绷的肩膀自然放松下来。

熙珠松开握紧的手,把包放在椅子上。

“哦……!”

她的目光停在书桌上的几张旧相框上。

结婚照、全家福、颁奖典礼照片,其中最吸引她目光的是白司言胖嘟

嘟的周岁照。

她紧咬着嘴唇,轻轻抬起相框。

“这孩子长大后……。”

熙珠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穿着彩色韩服的他,手里紧紧握着什么,看起来参加了抓周礼。

仔细一看,是1988年只有富人才能用的厚重首次商用手机和玩具锤。

“哇……”

熙珠心想,这孩子选的东西真是特别。

随后她假装没看见,把相框放下。她匆匆移开视线,不愿再看这个意

外又奇怪的抓周礼。心里突然有些罪恶感。

正当她准备离开房间时。

“嗯?”

她皱起了眉头。

一张关于有限商轿公司的文件在眼前显得特别显眼。

那是关于办理丧葬服务的宣传单,包括葬用品、车辆服务、人员协助

等等……

“怎么会有这种东西呢?”

熙珠疑惑地歪了歪头。

但随着她走出书房,这个疑问逐渐被抛在脑后。

房间里弥漫着幽静的香气。

家族长辈们正在行礼时,熙珠坐在客厅里,看着这一切。

曾沾满食物味道的婆婆,此刻换上了紫色的连衣裙,正在向已故的白

长浩敬酒。

沈奎珍望着逝世公公的照片,眼眶已经红了。但她轻轻擦去眼角的泪

水,走向这边。

“大家先吃吧,别等我了。”

在客厅里,聚集着婆婆及其他直系儿媳妇,不同辈分的侄媳妇,还有

小姑子。

身在其中,熙珠坐立不安,不敢靠在椅背上,显得很不自在。

“哎,嫂子,司言到底吃什么长这么高的?” “公公年轻时也是这么高。”

在这一代亲戚中,唯有白司言身高约188cm。即使混在人群中,他也

特别引人注目。

一直关注他的熙珠,听到白司言被提及,立刻留心听起来。

“以前他很健谈,活泼得令人难以对付,没想到现在变得这么沉默寡

言。” “司言?”

小婶吃惊地反问。

“以前他总是精力充沛,难以管教。”

但在熙珠的记忆中,白司言总有点神经质,总显得摇摇欲坠。

或许是因为这个强烈的初印象,她很难共鸣婆婆的话。

这时,小婶撇了撇嘴。

“嫂子把他当宝贝养了。因为是长孙,从小不怎么让他出门。我对司言

小时候的记忆,除了抓周礼,几乎没有。” “是啊,毕竟是大儿子,肯定是特别用心了。感觉责任重大。” “但是她把他保护得太好了……”

“不,那是公公的主意。”

沈奎珍莞尔一笑。

“他怕被人说长道短,每件事都亲自照顾,亲自教导。公公对我有恩,

我有许多地方要报答他。”

熙珠听到这些,感到极为陌生。

所以她更挺直了原本僵硬的背部,结果有些酸痛。正低头揉着背时,

和婆婆的目光对上了。

“孩子,累了就上楼休息吧。”

“……”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熙珠身上。

话题已经跳转到总统选举。熙珠动了动手指,摇了摇头,示意没事。

“不要勉强,休息一下吧。你刚出院,身体还没恢复……”

“对啊,你不在也没关系。”

那话听起来有刺。

环顾四周,我听到了“啊,那个人是她吗?就是那个不会说话

的……。”这样的窃窃私语。

夹在天鹅之间的丑小鸭大概就是这种感觉吧。熙珠尴尬地从座位上站

了起来。

如此刺眼的视线。

当白司言坚定地站在她面前为她挡住一切时,她并没有感觉到这些。

熙珠一边回味着他那深厚的关怀,一边独自走上了楼梯。

吱呀——

推开那间久未使用的房门,铰链发出了老旧的金属声。

即使只是进入丈夫曾经使用的房间,她也感到口干舌燥。

因为房间里弥漫着一种让人感觉白司言依然在这里的氛围。

没有温暖的房间。

熙珠用手掌抚摸着墙壁,感觉到那种像水泥一样冰冷的质感,继续往

前走。

“这里就是白司言从小用的房间吧。”

那些被白布覆盖的旧家具显得有些阴森。

不过,毕竟他二十岁一过就搬出去住了,这里几乎成了仓库。

熙珠闻着房间里陈旧的灰尘味,一屁股坐在了床上。

“啊……?”

她眨了眨眼,盯着窗外看。

“……能看到我的房间?”

她把脸紧贴在窗户上,鼻梁被压得扁平。

从他的房间可以看到隔壁。

也就是说……能看到洪会长家的房间。

更准确地说,是二楼那个小房间。

那里是窗户和墙壁之间的小空间,她曾在那儿放了一张小书桌,彻夜

练习手语。

熙珠陷入了微妙的感伤,注视着自己的房间。

初学的语言很难,而妈妈那严厉的目光就像一把锁,封住了孩子的嘴

巴。

尽管如此,她还是渴望得到爱,这种饥渴感将年幼的熙珠逼到绝境,

让她在凌晨也无法停下手中的练习。

“难道他看到了?”

就在这种疑惑的瞬间,房门突然被推开了。

“洪熙珠。”

“……!”

他没有开灯,径直走了过来,步伐毫不犹豫。

在黑暗中,那双眼睛闪烁着清晰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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