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人让我和娘亲侍疾。

她让我们手捧火炉，火炉上煨着草药和人参。

朱嬷嬷拿着鞭子走到我们身边警告：“二小姐，柳姨娘，夫人让你们侍疾，是瞧得起你们。这人参乃千年人参，一棵百金，这药是神医所开，乃夫人的救命良药，可要端稳了。若胆敢弄翻，定要了你们的贱命！”

我和娘亲连忙应是。

火炉炙热，我们的手指很快起泡，剧痛无比，若继续下去，我们根本撑不到后面。

不久，人人称赞温婉善良的嫡姐林绮罗从外面走进来。

我疼得不行，故意走到屋子中央，让她看到我被炉子烫红的手，期待她能拯救我：“姐姐安。”

林绮罗视而不见，径直走到大夫人身边撒娇：“娘。”

我的心骤冷。

“谁让你乱动的？”朱嬷嬷用力抽我鞭子。

我惨叫一声，手一抖，眼看火炉要掉下，娘亲眼疾手快接过我手里的火炉，向嬷嬷赔笑：“夫人，华儿年纪小，哪懂得伺候人啊，还是让我来吧。”

她举着两只火炉，手滋滋作响，散发着烤肉的香气。

“娘亲……”

我眼眶微红，朝内室跪下磕头：“夫人，我们知错了，请饶了我们吧！”

无人理会。

我又朝林绮罗磕头，近乎威胁地求道：“姐姐，求您饶恕我们，您是盛京有名的女菩萨，聪慧善良，深受太子殿下赞赏，若见死不救，传出去恐怕有损名声……”

姐姐露出为难脸色，转向大夫人：“母亲……”

“你别管，为主母侍疾是她们应该做的。”大夫人说，“你先下去吧。”

“是。”

林绮罗站起身匆匆离开，生怕我继续求她。

她一走，大夫人的脸迅速变冷：“林绮华，你竟敢用太子威胁你嫡姐，胆子很大嘛，朱嬷嬷，掌嘴！”

朱嬷嬷狠狠扇我巴掌，脸颊火辣辣地疼。

“绮华！”

娘亲忍不住叫道。

她捧着两个火炉，已然到达极限，此时分了神，两个火炉便在众人的惊呼中掉落在地。

大夫人脸上露出一丝得逞的微笑：“柳姨娘，你故意打翻我的药和人参，是想害死我？”

“不是的夫人，炉子太烫了……”

“还敢顶嘴！”

朱嬷嬷推开我，走到惶恐不安的娘亲身边冷冷道：“柳姨娘故意打翻主母的救命药和人参，罪大恶极，杖责五十！”

两个丫鬟架住娘亲，将她拉了出去。

门外响起噼里啪啦的板子声，以及娘亲的哀嚎。

“不要！”

我拼命冲出堂屋，被人捉住。

过一会儿，丫鬟来报：“柳姨娘受不住杖刑，已经没了。”

“真是晦气。”大夫人淡淡道，“拖出去喂狗吧。”

我挣脱束缚冲到庭院，娘亲静静地躺在板凳上，已经没了气息。

“娘亲！娘亲！”

“二小姐让开吧，柳姨娘罪大恶极，尸身得拖下去处理，没得污了主母的院子。”

我疯了般喊道：“你们就是想害死我娘！故意让她捧火炉子，等着药碗掉下去杖毙她！嫡母，你一直憎恨娘亲在你怀孕时抢了你的宠爱，可你搞清楚，当初是父亲喝醉酒强了娘亲！娘亲是无辜的！”

“住口！”

严厉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我泪眼模糊地抬起头，看到父亲冷着脸站在不远处。

我赶紧扑上去抱住他的脚，泪如雨下：“父亲，她们打死了娘，还要拿她的尸体去喂狗，求求你救救娘亲吧……”

父亲一脚将我踹开：“孽女，谁叫你乱说话的？公府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剧烈的痛楚从心口传来，我吐出一口血，瞪大眼睛问道：“父亲？”

“将二小姐带下去，不要再放出来。”

他冷冷命令，大步离开。

我又吐出一口鲜血，很快失去知觉。

小说《绮华乱》 第一章 试读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