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霍展言告诉我，那个时候，他手足无措。

小野猫亮起锋利的爪子抓人的时候，很有趣。

可当她收起爪子，露出脆弱一面的时候，竟让人没由来地心里发慌。

领到比赛奖金的那天，霍展言送我回了一趟桐宁。

我把包着三万块的报纸放到外婆面前。

她看到这么多钱，吃了一惊。

然后不由分说又塞回我的书包里。

「声声，外婆有钱。你在顾家那种地方，需要用钱的时候很多，你留着用啊。」

「外婆，你收着！以后，我还会赚更多的钱的！你说对吧，三哥？」

霍展言一脸温柔地笑笑。

「是啊外婆，声声的孝心，您就收下吧，她很争气，这是钢琴比赛金奖的奖金呢！」

回去的时候，我心情好极了。

从成江江边到顾家大宅，我是一路跳着走的。

因为我发现，即便我不靠顾家，也能够赚钱。

我真的长本事了。

整整三万块啊！

如果，我再多参加几次比赛，我想，很快便能够攒够给外婆换肾的钱了。

自从上次教训过顾娉婷之后，她再也没来找过我的麻烦。

甚至，开始别别扭扭地问我晚上有没有钢琴课，要不要给我留饭。

即将进入青春期的小姑娘，居然生出了一些柔软。

未来，还真是有些令人期待了呢。

我完全沉浸在自己欢快的想象里面，没留神一脚踩了空。

霍展言一把拉住了我。

他天人一般的容颜离我只有二十公分。

胸腔里面的心脏怦怦急跳起来。

陌生的感觉吓得我一把推开了他。

可脚刚沾上地，一股钻心的痛就袭了上来。

我还是摔在了地上。

霍展言皱着眉头抬起我的脚腕。

「多大的人了？就这路还能扭到？」

他单膝跪在地上，一边训我，一边小心地褪下我的袜子，慢慢揉着我的脚腕。

「忍着点儿，别叫，揉开了就好了。」

脚腕处的皮肤莫名发烫。

我怔怔望着他浓密的发顶和微红的耳尖。

少女的心动，像三月樱花，从枝头飘落，扰乱了一池春水。

意识还未回落，告白的话已先出口。

「三哥，我喜欢你。」

他给了我一个白眼。

「黄毛丫头，懂什么是喜欢？」

喜欢哪里还分什么年龄。

就是这一瞬的感觉，我很确定，我喜欢他。

我不是个含蓄的女孩子。

喜欢了，就要说出口。

起初，他只当我是玩笑。

后来，他便一脸无奈地看着我。

「声声，我比你大了八岁。你还小，不懂什么才是真正的喜欢。」

又拿年龄说事。

我开始和他较起劲来。

那年生日，霍展言问我许了什么愿望。

我趴在桌上笑嘻嘻望着他。

「我许愿，三哥也喜欢我。」

他无语扶额。

后来，每一年生日，我都会问他。

「三哥，我又长大一岁了，可以喜欢我了吗？」

他沉默的时间越来越长。

拒绝的话总是不变的。

「声声，你还小。」

我听了也不在意，吹灭了蜡烛，该干吗干吗。

我总有长大的那一天。

到了第六年，我终于可以不用告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