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我会对他莞尔示意。他则冷冷淡淡地错开目光。有人在背地里讽他—说他那张脸长得勾魂摄魄,像极了他那个花魁娘亲,一瞧就是下贱胚子。我听着不爽。这种时候,我那京城第一才女的名头便能派上用场。我会端着最文静贤淑的样子,笑不露齿,礼貌地提醒那些人:“闲谈论人非,实非君子淑女所为,慎言慎言。“与其背后说人短,不如静坐思己过。”……有时,我厌烦得很了,也会勾着笑,懒洋洋地给那些人讲:“听说啊,地府分十八层。“第一层,便是拔舌地狱。“凡是挑拨离间、多嘴多舌、诽谤加害、说谎骗人者,死后都会被打入这一层。小鬼会掰开那人的嘴,铁钳夹舌,生生拔下……但是又非一下拔下,而是拉长,慢拽……”讲完,我面不改色,佯作淡然地摇扇饮茶。天知道,我有多么厌恶他们的聒噪。天知道,我每天装温良淑女有多累。天知道,我烦得想拔了他们的舌头。这招总是比温言温语的提醒更奏效。每每我这样说,周围便会立时一片死寂,落针可闻。只不过……再奏效的手段,也偶尔会有意外。那一次,旁人听了我的拔舌地狱之谈,皆收敛闭嘴。可偏偏—我背后却传来了一声淡淡的呵笑。我小心翼翼地回头……居然瞧见了秦宴。他不知何时来的,正站在我身后,一双深眸凝着我,似笑非笑。世上最尴尬之事莫过于此。我那时生怕他误会,急忙解释:“秦少公子,我并非在背后议论你,我只是……”可秦宴根本不待我说完,便薄唇开合,唤我名字:“苏妙姑娘。”我有些茫然:“嗯?”他问:“若拔舌地狱是第一层,那后面的十七层呢,又是怎样的地狱?”我答:“第二层是剪刀地狱、第三层铁树地狱、第四层孽镜地狱……”说着说着,我便意识到不对,赶紧停了下来。我顶着京城才女的名头,读的应该都是贤者文章,诸子百家。地狱之说,是我从杂谈野志上瞧来的。偶然一句无妨,可要是再往下数,内容实在过于阴间,便与我的身份很不相宜了。我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