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富煤都这番话,正好说到了白映雪的心坎里。
作为一名歌手,她对自己的形象格外在意,毕竟天生丽质的她,一直以此为傲。
要是就这么哭哭唧唧地走出去,万一碰到熟人可就糟了。
这么想着,她放下包,又托下外套,径直走进卫生间,“噗噗”地开始洗脸,洗完便对着镜子仔细地化起妆来。
富煤都站在一旁,看着小妹这一系列动作,心里又悄然升起一股喜欢的情愫。
化完妆,那张脸又恢复了往日的清丽。
事已至此,她心里纵使再气愤,也无济于事,可那股不甘,却怎么也压不下去。
她冷冷地瞥了富煤都一眼,猛地伸手把他推开,大步流星地离开了。
人一走,屋子瞬间安静下来。富煤都望着一片狼藉,满心无奈,只能弯下腰,默默收拾起那些残渣碎片。
这两个花瓶,还是跟着吴秋凡去京城参加活动时,别人送吴秋凡的,吴秋凡转手就给了他这个秘书。
虽说不是什么古董,但作为高级工艺制品,价值也不容小觑,是相当不错的艺术品,眨眼间就被这姐妹俩摔得粉碎,富煤都满心苦涩,却也只能暗自叹气。
如今时间充裕,富煤都也不着急去县--委大楼上班了。
他心里清楚,接下来自己的工作分配是个大问题,说不定组织上就会把他晾在一边,任他自生自灭。
他简单地把屋子收拾干净后,突然想起了吴秋凡留下的那台电脑。于是,他急忙从床底下把电脑拖了出来。
吴秋凡有个习惯,会记录每天发生的事情,就如同过去那些写日记的人一样,而且,吴秋凡肯定还在这里留着一本日记。
富煤都从未看过这些东西,但凭直觉,他知道里面的内容绝不简单。
他迫不及待地打开电脑,却没想到屏幕上显示需要输入密码。
他尝试了几个自认为可能的密码,比如吴秋凡的手机号、生日、身份证号码,可试了个遍,都无法进入系统。
富煤都一下子愣住了,满脸的不知所措。
这要是进不去电脑,不就等于白忙活一场嘛,这可如何是好?
富煤都脑海中灵光一闪,这密码极有可能是吴秋凡到绥阳县出任县-委书-记的日子。
这个日子对他而言意义非凡,记得清清楚楚,因为正是那一天,他正式成为了吴秋凡的秘书。
那是2010年10月21日,在此之前,他不过是一名普通的中学教师。
吴秋凡当时在众多年轻有为的精英里选中了他,很大程度上是因为他曾在省报上发表过几篇探讨地方经济的文章。
富煤都迅速在电脑上输入了那个日期。果不其然,电脑顺利解锁,屏幕上弹出了几个文档。
他怀着忐忑又期待的心情,点开其中一个,目光瞬间被屏幕上出现的一个视频所吸引。
画面出现在酒店房间的洗浴间内,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粉雕玉琢、娇艳欲滴的俏脸。富煤都早就听闻,文化局的副局长方雅娴与吴秋凡关系暧-昧。
在县歌舞团濒临解散之际,吴秋凡竟将县歌舞团的团长提拔为县文化局副局长,同时还担任县电视台台长。如此不同寻常的人事调动,其中必定暗藏玄机。
富煤都心里明白,吴秋凡这一做法实在过于明目张胆,任谁看了,都能察觉到他与方雅娴之间绝非普通的关系。
此外还有县长姚杰的镜头。
他强压着内心的波澜,快速浏览起其他文件。这一看,他才惊觉吴秋凡留下的这台电脑,简直就是一颗威力巨大的“炸弹”。
只要掌握了它,就等于捏住了绥阳县科级以上官员,以及众多关键岗位人员的隐私把柄,不论男女,无一幸免。
尤其是今年发生在绥阳县碧水云天洗浴中心的五二三大案,吴秋凡写着贾兴旺,贾丹还有冯大军三个人的名字。
富煤都心里也清楚,一旦有人知晓这台电脑的存在,麻烦必定接踵而至。
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来电显示是个陌生号码,他稍作思忖,还是果断接起。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清脆悦耳的声音,富煤都心头一震,打来电话的极有可能是新来的县-委书-记郝欣怡的秘书葛红,而今早葛红对他还颇有不满。
富煤都轻轻咳了一声,故作沉稳地问道:“谁呀?”
电话那头,语调温柔得如同春日里的微风:“富前辈,我是葛红,今天早晨我们见过面的,郝书-记让您现在到办公室来一趟。”
富煤都微微一怔,下意识说道:“现在可是中午,我还没吃饭呢。”
话一出口,他心里却忍不住琢磨,郝欣怡竟在这个时候找自己,这绝非寻常之事,说不定是个天大的转机。
难道是郝欣怡打算原谅自己?又或者是想听自己陈述些什么?
这可太符合自己的期望了!
可他还是按捺不住想要装笔一下,装作不解地问:“郝书-记这个时候让我过去,有什么事啊?”
葛红耐心解释道:“富前辈,吃饭的事儿可以稍微往后推推,而且也耽误不了多久。这个时间点,大楼里正好安静,您应该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