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第三年，A市废墟上的积雪早已冻成青灰色，

像一块巨大的尸布覆盖在坍塌的楼群间。零下二十度的寒风卷着碎玻璃渣子，

在废弃超市的铁皮屋顶上刮出刺耳的声响。林薇蜷缩在发霉的货架后，膝盖几乎要顶到下巴，

那把生锈的水果刀在掌心刻出红痕——这是她在三天前的逃亡中从货架缝隙里抠出来的，

刀刃上还粘着半片已经风干的牛肉干包装纸。丧尸的嘶吼声从百米外的街角传来，

像生锈的齿轮在摩擦。她数着心跳，听着那些黏腻的脚步声在结冰的地面上拖曳，

指甲无意识地抠进了掌心的伤口。三天前的记忆突然如潮水般涌来，

陆沉将她推向尸潮时指尖的温度，比此刻贴在后背的金属货架更冷。

那个总说"薇薇别怕"的少年，在丧尸扑来时抓住的却是苏晴的腰，

她甚至看清了苏晴睫毛上凝结的冰晶——那是用她省下来的纯净水喷雾制造的妆容。

左臂的抓痕**辣地疼，三道深可见骨的伤口已经开始结痂，

渗出的血珠却在接触到皮肤时诡异地消失，只留下淡金色的纹路在苍白的皮肤上若隐若现。

这是被***丧尸抓伤的第七十二小时，按照末世生存手册，此刻她应该已经完成变异，

成为街角那些行尸走肉中的一员。但此刻她的瞳孔异常清澈，

甚至能看清二十米外丧尸眼窝里***的蛆虫。

不属于她的记忆突然如电影般在脑海中放映：白色婚纱在尸血中浸染，

陆沉将她的手按在丧尸王巢穴的密码锁上，苏晴举着摄像机记录下她被撕咬的全过程。

最后一幕，她看到自己的尸体被悬挂在基地围墙上，

胸前贴着"背叛者"的铭牌——原来在那个她从未存在过的剧本里，

她的死亡只是男女主感情升温的催化剂。"咔嗒"，口袋里的晶核突然发出微光。

这是她从第一个杀死的丧尸头颅里挖出的，菱形晶体中封存着淡蓝色的光晕，

此刻正贴着她的***发烫。林薇低头看着自己被冻得发青的指尖，

突然发现指甲缝里渗出的血珠正被晶核吸收，原本疲软的肌肉里涌出一股热流，

像有无数细小的藤蔓在血管里攀爬。超市玻璃门发出"吱呀"轻响，

一只腐烂的手掌按在结霜的玻璃上，指节处的骨头清晰可见。林薇屏住呼吸，

看着那具丧尸的喉咙剧烈鼓动，发出含混的嘶吼。奇怪的是，

她能"看"见这只丧尸体内晶核的位置，在胸腔偏左的位置，像个跳动的红点。

更诡异的是，她能"感受"到这只丧尸的记忆碎片：死前是个穿校服的高中生，

最后一顿饭是便利店的饭团，母亲在电话里说"放学早点回家"。

"原来你们也有记忆..."她轻声呢喃，指尖抚过胸前口袋里的全家福照片。

照片上哥哥林渊穿着消防员制服，父亲举着试管站在实验室门口，

母亲的白大褂上还沾着试剂痕迹。这张照片是她在废墟中扒了三天才找到的，

边角处还留着丧尸的齿印。当第二只丧尸的身影出现在玻璃门前时，

林薇突然发现自己的视野变得异常清晰。

她能看见每只丧尸身上的致命弱点：有的晶核在眉心，有的在心脏位置，

甚至有一只***丧尸的晶核藏在腰椎第二节。这种感觉就像突然获得了上帝视角，

那些曾经让她恐惧的怪物，此刻在她眼中只是移动的晶核容器。

"既然剧本让我死..."她握紧水果刀，刀刃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那我就先改写第一幕。"反杀夕阳的最后一缕余晖消失时，

超市金属门发出刺耳的摩擦声。陆沉的战术手电筒光束在货架间晃动，

苏晴的高跟靴踩在碎玻璃上，发出"咔嚓"脆响——在末世，这种声音等同于找死。

林薇躲在堆积如山的泡面箱后，看着那两道熟悉的身影走进来，陆沉左手搂着苏晴的腰，

右手握着她送的生日礼物：那把刻着"沉薇"字样的军刀。"确定她在这儿？

"苏晴的声音带着不耐，右手无意识地摸着脖子上的水晶项链，

那是林薇用三个月的配额换来的。"要是变成丧尸咬了我怎么办？""不会的。

"陆沉的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掌心在苏晴后腰上轻轻摩挲，"薇薇那么胆小，

就算被抓也只会躲起来哭。再说了..."他眼中闪过一丝阴鸷，"就算变异了，

晶核不是更好取？"两人走到食品区时，

林薇清楚地看见陆沉的脚步顿了顿——那里有她刻意留下的血迹，

从冷藏柜一直延伸到东侧货架。这是三天前她用匕首划破掌心画的陷阱，

血迹在低温下凝结成诡异的箭头形状，指向通风管道的入口。

当陆沉的战术靴踏上她布置的碎玻璃阵时，林薇动了。她像只蛰伏的毒蛇，从泡面箱后窜出，

生锈的水果刀精准地划过陆沉的手腕——那里是他拿枪的惯用手。

军刀"当啷"落地，陆沉惊恐地抬头，正看见林薇染着血污的脸。

她的瞳孔在黑暗中泛着微光，像两簇跳动的鬼火。"薇、薇薇？"他的声音带着颤抖，

右手本能地去摸腰间的枪套，却发现那里早已空无一物。三小时前，

当他和苏晴在街角分食罐头时，林薇正躲在下水道里，

用从丧尸身上扯下的腐肉引开他们的注意力。苏晴的尖叫刺破了寂静。她想跑，

却被林薇甩出的匕首钉在货架上，刀刃穿透了她的掌心，

将整只手钉在贴满过期促销海报的铁板上。海报上"家庭装薯片买一送一"的字样，

此刻正被鲜血染红。"疼吗？"林薇走到苏晴面前，指尖捏住她的下巴，

强迫这个曾经的"闺蜜"直视自己，"比被人推给丧尸时的疼，哪个更厉害？

"她闻到苏晴身上残留的香水味，那是用基地珍贵的酒精和花瓣调制的，

曾经她们说好要一起开香水工坊。陆沉趁机扑上来，双臂钳住她的腰。但这次他惊讶地发现，

怀中的躯体不再是记忆中柔软的触感，而是像钢筋般坚硬。林薇反手肘击，正中他的太阳穴，

在陆沉踉跄后退时，她已经捡起地上的军刀，刀刃抵住他的喉咙。

"你...你怎么会..."陆沉看着眼前的女孩，陌生得可怕。她的发丝结成冰碴，

脸上有道新添的伤疤从眉骨延伸到嘴角，但眼神却比他见过的任何幸存者都要锋利。

更让他恐惧的是，她左臂的抓痕正在发出微光，那些淡金色的纹路像活物般***。

"你以为我是等待救援的菟丝花？"林薇冷笑，军刀压进皮肤，渗出一线鲜血，"陆沉，

你记不记得十二岁那年，你把我的仓鼠扔进下水道，却说是它自己跑掉的？十七岁那年，

你偷换我的志愿表，让我放弃美院跟你报同一所大学？"她每说一句，刀刃就逼近一分，

"你总说会保护我，其实你只是需要一个永远不会反抗的提线木偶。"陆沉的瞳孔骤缩。

这些被他刻意遗忘的细节，此刻从林薇口中说出，像重锤般砸在他心上。

他忽然想起三天前在尸潮中，当苏晴说"林薇反正活不了，她的晶核给我吧"时，

自己几乎没有犹豫就松开了她的手。"现在轮到我问你了。"林薇忽然转身，

对着正在挣扎的苏晴露出微笑，"你说的丧尸王巢穴，具体坐标在哪里？

"她举起从陆沉背包里翻出的笔记本，

翻到夹着红玫瑰干花的那页——那是苏晴的字迹，

详细记录着"地下停车场B2层，密码0709"。苏晴脸色煞白，

她没想到自己精心设计的陷阱，反而成了指路标。当林薇的军刀划过她脸颊时，

她终于崩溃："在人民广场地下车库！密码是陆沉的生日！求你别杀我，

我只是...只是害怕...""害怕？

"林薇看着这个曾经在课堂上帮她赶走霸凌者的女孩，忽然觉得可笑，"你害怕的时候，

就把别人推向地狱？"她转身走向后门，在推开锈迹斑斑的铁门时停住，"陆沉，

你知道为什么丧尸没吃掉我吗？"她举起那枚正在发光的晶核，"因为我比它们更像怪物。

"铁门"咣当"关闭的瞬间，苏晴的尖叫混着丧尸的嘶吼传来。林薇知道，

当陆沉解开她手上的匕首时，附近的尸群已经被血腥味吸引而来。但她没有回头，

掌心的晶核越来越烫，指引着她走向更深的黑暗——那里，

有她三年来每晚都会梦见的身影。

丧尸王巢穴地下停车场的入口像张布满尖牙的大嘴，

混凝土门框上凝结着暗褐色的血痂，每隔几秒就有碎冰从上方坠落，

砸在堆积如山的丧尸残骸上。林薇戴着从陆沉那里顺来的战术手套，指尖划过墙面，

黏腻的液体在手套上留下荧光绿的痕迹——这是二级丧尸的体液，具有腐蚀性。

下行的楼梯间充斥着腐肉的臭味，每走十步就能看见被啃食的人类残骸，

有的骨架还保持着爬行的姿势，指尖深深陷入地面。当走到B1层时，

前方突然传来重物拖拽的声响，一个体型庞大的身影从拐角处转出，

胸腔以下的躯体已经腐烂，脊椎骨像条黑色的巨蟒拖在地上。

"吼——"丧尸发出含混的咆哮，浑浊的眼球转向林薇。她本能地后退，

却发现自己的视线能穿透这具腐烂的躯体，

清晰看见位于脑干处的晶核——那是枚暗紫色的菱形晶体，表面布满裂纹。

"原来***丧尸的晶核在这里..."她喃喃自语，

突然想起哥哥曾说过的话："最危险的地方，往往藏着最甜的果实。

"右手的军刀已经出鞘，在丧尸扑来的瞬间，她侧身翻滚，

刀刃精准地刺入丧尸耳后三厘米处——那里是脑干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