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无梦，次日我精神饱满地走进医院。科室里，医生护士的目光都若有若无地落在我身上，不时聚头低语。我和沈若微的矛盾，看来已经公开化了。

我视若无睹，径直走向办公室。林清彦靠在桌边，眼下是浓重的黑眼圈。见我进来，他眼底的怨恨一闪而过，随即换上了一副抱歉的表情。

他站起身，挠了挠头：“苏哥，昨天实在是不好意思，我身体不舒服，才临时找人替班。”

“真没想到沈姐会直接安排您……这事闹得，太惭愧了。”

我没理他，从柜子里拿出资料，翻看今天的手术日程。

林清彦被晾在一边，有些沉不住气，试探着问：“哥，听说您昨晚……给院长打了电话？”

我抬眼看他：“有问题？”

“让一个主任医师去替实习生值班，在你看来，是天经地义的事？”

林清彦的笑容僵在脸上，他立刻转移话题：“我听说您今天有四台手术，能不能……分一台给我？”

我怀疑自己听错了，皱眉打量他：“你一个实习生，连器械都认不全，就想上主刀台？”

“苏哥，您别这么说。”林清彦脸上露出几分傲慢，“我上学时成绩年年第一，沈姐也说我天赋很高。她的意思是，今天的刀，分一台给我主，您来给我当一助……”

“让她把自己的手术分给你。我的病人，我负责。”说完，我拿着资料转身就走。

林清彦一步蹿过来，挡在我面前。我侧身想绕过去，他却忽然“哎哟”一声，直挺挺地向后倒去。

“啊——”

“清彦！你怎么样？”沈若微应声而至，快步跑来，紧张地扶起林清彦，上下检查了一番才松了口气。

她转头怒视我：“有话说话，动手算怎么回事？给林清彦道歉！”

林清彦脸色发白，急忙“劝解”：“沈姐您别生气，是我自己不小心，不怪苏哥，他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的？”沈若微冷笑，眼神锐利，“他状都告到院长那了，分明就是蓄意报复！”

我看着眼前配合默契的两人，只觉得好笑：“对，我就是故意的。沈主任，你想如何？”

“好，很好！苏望亭，你现在有胆子跟我叫板了？”沈若微气极反笑，她冲到我面前，一把夺过我手里的病历资料，奋力向天上一撒！

雪白的纸页，漫天飞舞。

“你的手术，今天全部取消。就凭我是这个科室的主任。”她一字一句，声音冰冷。

周围的同事都在探头探脑，窃窃私语。我感觉脸上一阵燥热，垂在身侧的双手攥成了拳。那一刻，我真想一拳砸烂她这张虚伪的脸。

我闭上眼，吸了口气，压下心头的火。

“可以。你自己去跟排队的病人和家属解释。”我丢下这句话，转身就走。

快到门口时，一个向来爱说三道四的男医生低声嗤笑：“这下傻眼了吧？真把自己当根葱了？手术说停就停，看你还狂不狂？”

我脚步一顿，猛地折返回去，走到他桌前，抄起他那块不知从哪儿弄来的奶油蛋糕，整个拍在了他脸上！

“嘴这么臭，建议去洗洗。”看着他满脸奶油的蠢样，我胸中的郁气消散了些许，随即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医院。

楼下停车场，停着沈若微那辆车，结婚时我买给她的。最近的驾驶员，一直是林清彦。昨天我还见他在朋友圈里发图，暗示沈若微准备把车送给他。

送出去的东西，按理说我无权过问，但就是恶心！

我从路边花坛里捡了半块砖，对着车身一通乱砸，直到警报声响彻停车场。保安叫喊着冲过来时，我扔掉砖头，扬长而去。拍到又如何？我就是要让她痛。

离开医院，我驱车直奔民政局。赶在下班前，我拿到了那本红色的离婚证。这段婚姻，终于画上了句号。

心情前所未有地轻松。可当我回到家门口，掏出钥匙准备开门时，却听到了屋里沈若微父母的说话声。

小说《我的婚姻，死于一头牛》 试读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