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诗文会当天。
张云文一大早便起来收拾,意气风发地出门了。
我微笑着目送他离去。
下午,我正在院子里看铺子上月的流水。
抬眼就看到张云文怒气冲冲和疾步走过来,一把将几张纸甩到我身上,“沈氏,你看看作得什么诗文,令我被知府当众斥责!”“怎么了夫君,是我写的文章犯了什么忌讳吗,竟让夫君沦落到被斥责的地步?”我一脸诧异跟惶恐。
“你为何作此等堆切词藻,华而不实的诗文,不知道知府大人喜好实干文章吗?”“夫君消消气,我确实不知知府大人喜好,害夫君代我受过,不过以夫君才学之出众,知府大人应也是那爱才之人,万不会因我一介妇人这不得台面的文章迁怒于你的......”我一脸羞愧地看向张云文。
却发现他脸色更加阴沉,静静地盯了我许久,扔下一句,“以你之才学,日后还是不要丢人现眼得好”,便拂袖而去,看着应该是去赵氏那边求安慰了。
我淡定坐下,继续接着看账簿。
我当然知道知府是实干家,喜好策论,本来打探出这个消息是想助他搭上知府门路的。
我故意作些看着花团锦簇实则华而不实的文章,张云文不知其一,满心欢喜以为在知府面前可以表现,却不知刚好踩在知府逆鳞上。
第二日我着人打听了一下。
如我所料,知府果然不喜那等***的花架子。
当众斥责秀才徒有功名却为人虚浮,若不及时改正,日后就算高中,也不堪为官。
张云文气极,这才一回来就控制不住跑过来质问我。
但我一介妇人,怎么懂这些呢?又不能直接告知于我,是冒用我的文章才导致如今局面,只能闷声吃了这个大亏了。
我不住感慨,这戏唱得实在是精彩。
......接下来几日,张云文以读书备考为由搬去书房,不见人影。
我不以为意,每日忙于开新铺子的各项事宜。
这天一早我正准备出门去看中介给我推荐的几处铺面,准备定下我第三间首饰铺面。
碰到我给赵氏买的丫鬟小梅,“夫人,老夫人邀您今晚过去正院一趟”。
我点头应下,走完几处铺面确定选址后回去已是亥时。
刚进大门,便看到小梅迎了过来行礼,“夫人,老爷跟老夫人已在正院等候多时,您总算回来了,奴婢带您过去吧”。
我点头示意,到达正院前厅,刚踏进门槛。
便听得一阵不满,“沈氏,你如今越发没有规律了,哪个妇人像你这般抛头露面,深夜不归的?况且我不是吩咐小梅跟你说过今晚过来吗?现在是翅膀硬了?做儿媳的可以忤逆婆母了吗?”“婆母息怒,实是今日忙于新铺选址,几家铺面距离太远,耽误了些时辰......”,我连忙解释。
“好了,娘你少说几句,沈氏为家操持,确实劳苦功高,不必过于苛责,沈氏你过来坐下吧”,看赵氏还想接话,张云文状似急忙打圆场。
赵氏一脸不满,但听到张云文出声后也没再说什么。
我坐下后,就看见张云文一脸笑意盈盈望向我,“沈氏,你为这个家付出良多,为夫心里实是不忍你一介妇人承受养家重担,但吾乃秀才,日后高中是要入官场的,万万不能涉足商户之事,我意让母亲帮你分担些琐事,正好你现在忙于开新铺这等大事,原来两家铺子那些琐事不如就交与娘帮你分担些......”原来打得这个算盘,“会不会太劳烦婆母,铺子里事情还是挺多的,尤其最近刚好......”我一脸犹豫。
“一家人说什么劳烦,都是为了这个家好,母亲应该也会愿意的,是吧母亲?”,张云文立即接话道,对赵氏使了个眼色。
“要不是为了这个家,为了云文,我自是不愿劳心劳力的,但现在既然云文开了这个口,那我这把老骨头只能咬咬牙替你分担分担了”,赵氏一脸施舍般回应。
“可是最近确实有好几个大单要交货,妾身担心婆母应付不过来......”我还是迟疑的话刚说出口。
张云文便变了脸色,“你是不愿意?那看来是为夫自以为是了,不该想着只有你为这个家操持,想找个人为你分担”。
“你别不知好歹,以为我上赶着要干那低贱的商贾之事吗?要不是我儿苦苦相托,我何至于一把年纪还受这份罪?现下做儿媳的还不愿意,我真是一肚子委屈无法言说,不如就此去了了事......”说完一边抹泪一边作势去撞梁柱。
张云文慌忙起身拦住赵氏搂在怀里,“沈氏,你是要逼死母亲吗?!还不快答应她!”我一脸目瞪口呆的看着这场闹剧,似是被惊住了,半晌后才道,“那就依夫君所言吧”。
没错过他与赵氏对视后的欣喜神色。
既然你们非要接这烫山芋头,我再拦住也不合适了不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