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学楼后的废弃车棚，何曼的声音像淬了毒的冰，扎得我耳朵疼。

她身后跟着几个女生，嬉笑着围住我，像一群准备分食腐肉的鬣狗。

我瑟缩着，把新裙子的衣角攥得死紧，小声辩解：“我……我不知道你今天生日。”

“不知道？”何曼冷笑一声，夺过旁边女生手里的矿泉水，拧开，兜头浇在我身上。

冰冷的水顺着发梢滴落，浸透了那条漂亮的紫色裙子，紧紧贴在我瘦削的身上，狼狈不堪。

“现在知道了？”她走上前，用涂着精致红色蔻丹的指甲，狠狠划过我的脸颊，“穿得人模狗样的，给谁看呢？就你这穷酸样，也配穿裙子？”

周围是刺耳的哄笑。

我死死咬着嘴唇，尝到了血的腥甜。我不敢反抗，因为反抗会招来更猛烈的报复。我爸妈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他们教我凡事要忍。

可我的忍耐，在她们眼里是懦弱，是活该。

何曼似乎不满意我的沉默，她从书包里摸出一把锋利的美工刀，刀片“咔”地一声推出，闪着寒光。

她捏着我的裙摆，一刀划下。

“刺啦——”

布料撕裂的声音，像是我心脏被剖开的哀鸣。我眼睁睁看着那条我珍爱无比的裙子，在我身上变成一条条破布。

“还不够，”何曼欣赏着我的绝望，眼神愈发疯狂，“得给你留个纪念。”

她抓住我的胳膊，用美工刀的刀背，在我皮肤上刻下两个字——“***”。

力道不重，但那份冰冷的触感和羞辱，却像烙铁一样烫进了我的灵魂。

最后，她拿出手机，对着衣不蔽体、浑身湿透的我，和她在我胳膊上留下的“杰作”，满意地拍了好几张照片。

“陈穗，以后乖一点，不然这些照片，明天就会出现在学校的公告栏上。”

她们笑着闹着走了，留下我一个人，像一堆被丢弃的垃圾。

天色渐晚，冷风吹过，我抱着双臂，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我看着手臂上那两个屈辱的字，看着身上破碎的裙子，世界在我眼里，只剩下一片无边无际的灰色。

我不想活了。

这个念头一旦冒出来，就疯了一样地生长。

我恍惚地站起来，脑子里只有一个声音：去死吧，死了就解脱了。

我记得，天台的门好像没锁。

我像个游魂一样，一步步挪向教学楼的顶楼。路上碰到的人都对我指指点点，那些目光像针，密密麻麻地扎在我身上。

小说《许夏言》 试读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