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今天下午去了医院，取了体检结果，情况不太好。”

顾臣远蹙眉：“什么——”

一开口却被门铃声打断，儿子瞬间弹起来去开门，嘴里还兴奋的欢呼：

“一定是林慧阿姨！她发消息给我说有惊喜给我！”

门一开，果然是林慧，抱着个游戏机盒子。

“小哲，看阿姨给你买什么了！”

“太酷了！是Switch！”

儿子激动的扑过去抱住林慧，“林慧阿姨你太好了！你怎么知道我想要这个好久了！”

“我妈抠死了，一直不肯买给我。”

“我当然知道，我们是好哥们啊！”

我微微皱眉，又不着痕迹的松开，客气的朝林慧笑笑。

“小林，谢谢你，你有心了。”

我双手把桌上的游戏机推了回去，“不过这太贵重了，真不能收。”

“小哲现在上初中，正是学习紧的时候，摆弄这个太分心——”

儿子的脸“唰”地沉了下来。

猛地把茶几上的果盘高高举起摔在地上，指着我的鼻子吼：

“你是不是有病？人家林慧阿姨好心送我东西，跟你有什么关系！”

我张了张嘴刚想解释，儿子已经炸了毛：

“就你懂！就你知道学习！我看你就是见不得我好！每次都这样，只要我高兴点你就来扫兴，你是不是天生带晦气啊？”

“我怎么那么倒霉，摊上你这种又没用又爱管闲事的妈！”

“自私鬼！扫兴精！ 我的事你少管！”

“我……”我的声音哽住了。

手紧紧攥着衣角，指节泛白，喉咙里像堵着棉花，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林慧装模作样的拍了一下儿子的胳膊，眼里却满是笑意。

“你这孩子，怎么跟妈妈说话呢？”

儿子还在愤愤地踢着沙发：

“林慧阿姨，你不知道我过得有多憋屈！你要是我妈妈就好了……”

听着儿子对我的一声声诋毁，我僵在原地，脸上的血色一点点褪尽。

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全部力气，差点站不稳。

心口一抽一抽的疼，凉得像浸在冰水里。

顾臣远有些不自在的轻咳一声。

“好了好了，姝月，小慧也是疼爱小哲，你就别这么多事了。”

“整天就知道学习学习的，孩子都傻了，他也得适当放松啊。”

作为父亲，他并没有指责儿子对我的不尊重，反而指责起我来。

我终于意识到，正是他的“言传身教”，潜移默化给儿子灌输了妈妈在这个家毫无地位的观念。

连从小乖巧的儿子都对我呼来喝去。

“小慧，心意我们领了，游戏机多少钱，我们转给你。”顾臣远对林慧和颜悦色道。

林慧忙摆手拒绝：“顾总，我不能要您的钱，我是真心喜欢小哲的……”

“你别误会小慧，不是跟你客套。”顾臣远的脸色更加温柔了，“但是原则就是原则，你知道我这个人最讨厌占别人便宜了。”

顾宇哲学着他的样子点头：

“是啊林慧阿姨，我爸总说，无功不受禄。”

接着他转向我，眼里都是嫌恶：

“你也得转一半钱给林慧阿姨！你和我爸说好了，家里的一切开支平分，你别想占我爸便宜！”

林慧的红唇弯成胜利的弧度：

“那恭敬不如从命。姝月姐，一共2800元，您转给我1400元就行。”

我羞愧的僵在原地。

刚付完一万五的休学游钱，我还哪里有钱付这游戏机的钱！

我这个顾太太看起来风光，其实之前那些年，顾臣远每月只给我五千块生活费。

这笔钱包括了家里的物业费水电费停车费电话费，三口人的衣食住行，孩子的学费补课费以及医疗费。

十几年来，我连衣服都不舍得给自己买一件，身上穿的衣服还是大学时的。

对比林慧的珠光宝气，相形见绌。

然而即便这样，也经常捉襟见肘，还得低三下四的跟顾臣远讨钱。

哄我辞职时承诺会养我一辈子的顾臣远每当这时总是厌恶又鄙视：

“钱呢？我一个月给你那么多钱都花哪去了？你能不能别花钱大手大脚？”

“我看你就是不赚钱不知道赚钱多辛苦，花起来一点也不知道心疼！”

这次，顾臣远似乎是看出了我的窘迫，主动替我解了围：

“怎么？这就没钱了？看你那穷酸劲，真给我丢人……算了，你那份我先给你垫上，回头你还给我的时候，记得给我6％的利息。”

他忽然想起之前说了一半的话题。

“对了，你刚才说什么检查结果不好？”

顾臣远和顾宇哲这对父子的嘴脸，让我我心如死灰。

忽然有些好奇，如果他们以为得了绝症的人是我，会是什么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