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直接去了机场,浑身轻松。
在上飞机前,将顾鄞琛所有的联系方式拉黑,删除,感觉自己像一只终于挣脱了牢笼的鸟。
我没有去繁华的尼斯或戛纳,而是辗转来到了一个叫埃兹的悬崖小镇。
在山顶租了一间带露台的小房子,推开窗,就能看到一望无际的地中海。
我拿出了那个被我压在箱底的单反相机。
为了追逐顾鄞琛,我放弃了成为一名摄影师的梦想,将它束之高阁了整整七年。
现在,我终于可以重新为自己而活了。
那天,我正兴致勃勃地调试我的宝贝相机,试图捕捉一只停在栏杆上梳理羽毛的海鸥。
为了找到最佳角度,我上蹿下跳,姿势扭曲。
“别动啊小宝贝,让姐姐给你拍张帅照!”“咳咳,”一个忍着笑意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这位......摄影大师,需不需要我帮你把那只鸟按住?”在国外突然听到标准的中文,我吓了一跳。
结果脚下没站稳,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抬头一看,一个高高瘦瘦的男人正站在门口,手里拎着一个工具箱,脸上憋着笑。
“你你你......你是谁?”我涨红了脸,手忙脚乱地想爬起来。
“我是你的房东,叫季阳。”
他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走过来朝我伸出手,“看你骨骼惊奇,挺柔韧的嘛。”
我尴尬地把手搭在他的手上,被他一把拉了起来。
他手心温热,力道很稳。
“谢谢。”
我拍了拍身上的灰,感觉脸颊发烫。
“不客气。”
他晃了晃手里的工具箱,一脸正经:“为***,是我的荣幸。
不过友情提示,那只海鸥是这一带的惯犯,专门骗吃骗喝,你可别被它的美色迷惑了。”
我被他逗笑了,之前的窘迫一扫而空。
他三下五除二地修好了我厨房里有些漏水的水管,手法倒像个专业水管工。
“我这几栋房子,租客换了好几拨,法国的、德国的、美国的,就是没一个同胞。
我跟你说,跟他们聊天太费劲了,我那点塑料法语和英语全靠比划,感觉自己像个手语老师。”
我被他夸张的表情逗乐了:“你不是在这里长大的吗?”“算是吧,但家里管得严,从小中文没落下。”
他挠了挠头,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其实我爸妈一直想让我回国继承家业,说什么‘放着几百亿的生意不做,非要跑到南法来修马桶,简直是季家的耻辱’。”
他模仿着长辈的口吻,语气里却没有半点烦恼。
我“噗嗤”笑出了声:“那你还是个富二代。”
“算是吧,”他摆摆手,生怕我误会,“不过我可不爱当什么霸总,跑到这么个没人的地方收收租,挺好的。”
他看着我,眼神真诚又热烈:“难得遇上个自己人,以后在这儿有什么事,别客气,直接找我。”
“想去哪玩,我给你当司机兼导游,想吃中餐了,我给你做,我西红柿炒鸡蛋做得一绝!要是再想拍那只骗子海鸥,我亲自爬上树帮你把它抓下来!”他热情得理所当然,那种发自内心的亲近感,瞬间冲淡了我在异国他乡的所有孤单和不安。
我感觉自己阴霾了许久的世界,好像突然照进了一束光,温暖又......有点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