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霎时猛地震动了一下。
徐临舟一家贫寒穷困,靠才惊绝艳和苦读博得功名。
可这样的出身,如何能在群狼环伺的朝野立稳脚跟?
他靠着我李氏一族的人脉和门生故吏,纵使父亲身故,他留下的势力依然够徐临舟如鱼得水,没人会为难他,也没人敢难为他。
父母唯有我一个女儿,李家三代单传,又无过继,如今门庭寥落。
所以徐临舟认为他是我的所有,我终生的依靠。
我顿时生出凄凉和无尽的寒意。
“休妻?徐临舟,你以为世上的便宜都被你占尽了?”
“利用完就甩掉,你真是个彻头彻尾的小人。”
“跑这来吃绝户来了是吗?”
我毫不留情地戳破了他,此时徐母坐不住了。
“你既嫁给临舟,就应该拿出所有来扶持他才对。”
“照你这么说,我们临舟还找不到更有权有势的岳家不成?”
闻言我冷笑一声。
“有你这样的娘,徐临舟能找到就奇怪了。”
徐母的脸遽然白了几分,身形晃了两三下,而我已经没有耐心再和他们娘俩周旋。
这时她头上钗环叮当作响,我被吸引去了目光,才看到隐于其中的一支精雕细琢的木簪。
我瞳孔瞬间振动,怒上心头。
没想到这疯婆子趁我不在时,竟然进我的闺房大肆翻找搜刮,我小心翼翼藏在最里面的锦盒也被她翻了出来!
我上前一步,激烈质问道,声音颤抖:
“我的东西,怎么在你头上?摘下来!!”
那枚簪子,虽然陈旧,但雕刻人手艺巧夺天工,仿佛真有祥云环绕。
“这东西...你怎么敢动!!”
徐母翻了个白眼。
“一根破木头,就是样式好看些,你大吼大叫什么?孝敬孝敬你娘,是你的福分,小家子气的东西!”
徐临舟依旧和稀泥,不疾不徐。
“娘,儿子俸禄给您添了许多首饰,您又何必抢根木头。”
接着又回头劝我:“衔光,这玩意儿你也不缺更好的,跟娘较什么劲?没看见娘喜欢么?”
破木头?我冷笑一声,她若是知晓这簪子的来历,恐怕要到场昏迷,徐临舟同样目不识珠,见识短浅。
况且它象征着李氏的荣耀。
谁料徐母却跟我杠上了一般,坚决不还我,好彰显她说一不二的威严。
我气急了,没时间考虑许多,上手就去抢。
徐母见我眼神狠厉,突然拔出簪子往地上狠狠一摔。
眼睁睁看簪子跌落在地上,赫然出现一道裂痕。
我实在忍受不住,彻底愤怒,蛾眉倒竖,直接从怀中抽出一柄匕首,抵在了她的下颔。
刀刃锋利,与皮肉稍微摩擦便见血。
徐临舟一惊,忙稳住我:
“衔光,母亲她不是有意的,有话好好说。”
“她年纪大了眼神不好使,你别乱来。”
在场的是个人都能看出来徐母是故意的,我不信他徐临舟是傻子。
明明我什么都没做错,可他身为我的夫婿,从未为我说过一句话。
我心烦意乱,疲惫感漫上心头。
“我与你已经无话可说。”
“是不是蓄意为之你心里有数,总之我会让你们付出代价,现在给我滚。”
徐临舟蹙眉,面上终于含了冷意。
“李衔光,你以前家大业大见过点珍奇宝贝,现在胡说一通来讹我了是吗。”
“你说得这么高深莫测,欺负我出身寒微不识货?”
“你家以前是权贵又怎样?一介妇人离了丈夫,又没家财,你活得下去吗。”
我神情冷漠,只是心疼地抚摸着那只木簪。
徐临舟见我不为所动,又换上了他的惯用套路,轻柔了语气。
“娘子,别发小性子了,我们夫妻还是能和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