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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国诚拉着冯如意的手,刚走到知青院那低矮的土坯围墙外,里面尖锐又刻薄的议论声就清晰地传了出来,像针一样扎进耳朵里。

“要我说啊,这冯如意到现在还没露面,别是昨儿个真被她那个乡下男人给打得起不来炕了吧?”

一个女声拔得老高,带着毫不掩饰的讥笑和幸灾乐祸,

“你们是没瞧见昨天李国诚把她抱回去时那张脸,黑得跟锅底似的,眼神凶得能吃人!啧啧,这些乡下泥腿子,没文化就算了,动起手来是真粗鲁!”

“可不是嘛!”

另一个声音立刻接口,阴阳怪气地附和,

“所以说啊,这女人哪,嫁人就是第二次投胎!嫁错了,一辈子可就全毁了!

她冯如意是沪市来的大小姐又怎么样?穿得好点,长得漂亮点,到头来还不是得落在这种穷乡僻壤,嫁给一个只会抡锄头的泥腿子!

往后能有啥好日子过?等着吃苦受罪吧!”

这些话像淬了毒的刀子,不仅贬低了李国诚,更是把整个乡下农民都踩在了脚底下。

李国诚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额角青筋跳动,攥紧的拳头捏得咯咯作响。

他胸膛剧烈起伏,抬脚就要冲进去跟那些满嘴喷粪的知青理论!

这些所谓的文化人,吃着他们种的粮食,住着他们盖的房子,转头就一口一个泥腿子地糟践人!

然而,他刚一动,一只柔软微凉的小手就钻进了他紧握的拳头上,轻轻掰开他僵硬的手指,然后坚定地与他十指相扣。

李国诚猛地一愣,低头看向身边的小媳妇。

冯如意脸上非但没有怒气,反而勾起一抹又冷又艳的笑意,那双桃花眼里闪烁着一种他从未见过的、兴奋又危险的光芒。

她冲他轻轻摇了摇头,用口型无声地说:

“看我的。”

说完,她非但没有退缩,反而牵着他的手,大大方方地抬脚迈进了知青院的院门。

院子里,几个男女知青正围坐在一起唾沫横飞地说得起劲,冷不丁看见正主儿手牵手进来。

尤其是冯如意脸上那似笑非笑的表情,顿时都噎住了,脸上闪过尴尬和心虚。

冯如意目光慢悠悠地在那两个刚才说得最大声的女知青——

孔小花和刘松云脸上扫过,声音清脆响亮,带着十足的嘲讽:

“哎哟喂!我当是谁在这儿满嘴喷粪呢,原来这就是下乡知识青年的高素质啊?真是开了眼了!”

她顿了顿,声音陡然拔高,字句清晰,像小鞭子一样抽过去,

“开口闭口乡下泥腿子?怎么,你们是旧社会资本家的小姐少爷投胎来的?

你们碗里吃的每一粒粮食,身上穿的每一寸布,哪一样不是你们口中泥腿子乡亲们面朝黄土背朝天、辛辛苦苦种出来、织出来的?”

“端起碗吃饭,放下碗骂娘!说的就是你们这种忘本的东西!”

她眼神锐利,步步紧逼,

“提醒你们一句,你们现在的户口可都老老实实落在乡下呢!严格说起来,你们现在也是农民,是你们自己嘴里看不起的泥腿子!哪来的优越感?啊?”

“觉得自己比乡亲们识字多了,就能高高在上了目空一切了?

你们比他们赚的工分高吗?他们凭着自己的双手勤劳干活,养活自己,养活家人,上交公粮支援国家建设,堂堂正正,无愧于天地!

凭什么要受你们这些四体不勤、五谷不分、干活拈轻怕重、赚那点工分怕是连自己都养不活的人的歧视?”

冯如意嗤笑一声,最后掷地有声地总结:

“脑子是个好东西,可惜啊,有些人它压根就没有!长着也就是为了显高!”

这一连串夹枪带棒、又占着绝对道理的话,如同连环炮一样砸出去,直接把院子里所有的知青都砸懵了,一个个面红耳赤,张着嘴却一个字都反驳不出来。

而知青院矮墙外,不知何时已经围拢过来几个扛着锄头、路过的乡亲。

他们本来是看热闹的,听着听着,脸上的表情从好奇变成了激动和认同!

冯如意这番话,简直是说到他们心坎里去了!

这些知青,干活不行,毛病不少,还总觉得自己高人一等,他们早就憋了一肚子气了!

只是乡下人嘴笨,心里有气也不知道该怎么怼回去。

一个大娘激动地拍着大腿,嗓门洪亮地喊道:

“说得好!说得太好了!闺女!不愧是沪市来的大地方知青,说出话来就是有水平!那个词儿叫啥来着……在理!对!在理!俺就爱听你说话!”

“对对对!”

旁边一个汉子也激动地附和,

“这帮知青娃子,干活磨洋工,挣那三瓜两枣,还好意思瞧不起俺们?我呸!俺们凭力气吃饭,光荣!”

“就是!冯知青这话在理!俺们农民咋了?俺们不偷不抢,堂堂正正!”

乡亲们的声援如同潮水般涌来,让孔小花和刘松云的脸瞬间变得惨白如纸,身体都微微发抖。

她们只是想躲在背后过过嘴瘾,发泄一下心里的嫉妒和怨气,没想到会被冯如意当场抓住。

更没想到她言辞如此犀利,直接就把她们推到了所有乡亲的对立面!

她们虽然是城市户口,可家里条件差得很,房子小得转不开身,兄弟姐妹一大堆,父母眼里只有儿子,她们在家就是多余的。

下乡对她们而言更像是被家庭抛弃。

她们看不到回城的希望,又自视甚高不愿嫁给乡下人,这种扭曲的心理让她们对家境好、长相好、一来就引起关注的冯如意充满了恶意的嫉妒。

看到冯如意落魄地嫁给了农民,她们心里有种扭曲的快感。

如今,这层遮羞布被冯如意毫不留情地彻底扯下!

就在两人无地自容,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的时候,一个穿着洗得发白的旧衣裳、梳着两条麻花辫、看起来清纯又怯生生的女知青站了起来。

她就是李丽澜。

她脸上带着担忧和急切,走上前似乎想打圆场,声音柔柔弱弱的:

“如意,你别生气,孔知青和刘知青她们……她们其实没有恶意的。她们就是……就是为你打抱不平呀!”

她说着,眼神意有所指地瞟了一眼旁边脸色同样不太好看的男知青孙书昱,继续道:

“她们都觉得……李国诚同志他……他一个乡下种地的,怎么配得上你呢?大家都觉得,你和孙知青都是来自大城市,有共同语言,才是真正登对的一双人啊……”

这话看似劝和,实则恶毒至极!

不仅轻描淡写地洗白了孔小花和刘松云,更是在继续给李国诚和冯如意之间埋刺,同时还想把冯如意和孙书昱强行捆绑,往她身上泼脏水!

孙书昱听到这话,原本难看的脸色稍稍缓和了一些,甚至下意识地挺了挺他那单薄的胸膛,眼神复杂地看向冯如意。

冯如意简直要被这朵白莲花的无耻逗笑了。

她嗤笑一声,上下打量着李丽澜,眼神里的鄙夷毫不掩饰:

“李知青,你家是住大海边的吗?”

李丽澜被她问得一懵,下意识地回答:

“啊?不是啊。”

“哦?不住海边啊?”

冯如意挑眉,语气夸张,

“那我跟我男人登不登对,谁配得上谁,关你屁事?需要你在这儿咸吃萝卜淡操心,管这么宽?”

“你!”

李丽澜脸一下子涨红了。

冯如意根本不给她说话的机会,火力全开:

“你眼睛是不是被屎糊住了?我老公李国诚,要模样有模样,身材高大挺拔,下地干活是能拿满工分的壮劳力!能顶门立户!你再看看某些人——”

她的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孙书昱那瘦弱的身板,语气里的嫌弃能溢出来:

“肩不能扛手不能提,风一吹就倒,在地里没刨两下就跟要断气似的,赚的工分够买他自己那口粮吗?就这样的白斩鸡,你跟我说他更好?更配得上我?”

“李丽澜,是你眼睛瞎了,还是你觉得我冯如意脑袋有问题?”

冯如意逼近一步,气势逼人,

“这么看好他,你自己怎么不往上贴?是人家看不上你吗?”

“冯如意!你……你***什么!”

孙书昱被当众骂成白斩鸡,气得脸都绿了,指着冯如意的手都在抖。他一直以自己的文化人身份自傲,此刻却被贬得一文不值!

李丽澜更是被怼得眼眶瞬间就红了,眼泪要掉不掉,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样子看着孙书昱和周围的知青,仿佛冯如意怎么欺负了她似的。

冯如意却懒得再看他们表演,她今天来,可不是为了跟这些跳梁小丑吵架的。

她冷笑一声,从随身带着的布包里,慢条斯理地掏出了那个关键的日记本。

“孙书昱,”

她啪地一下打开本子,翻到某一页,声音冷了下来,

“那些配不配的屁话先放一边。咱们今天,先来算算另一笔账。”

她的目光如冷电般射向脸色骤变的孙书昱:

“我这本子上,可一笔一笔记得清清楚楚。你前前后后从我这儿借走的钱,一共是三百八十七块五毛,借走的全国粮票二十八斤,自行车票,省布票五尺……还有我妈给我买的沪市女人牌雪花膏,你也说借去用用?我已经算了总账折合现金800元!”

冯如意每报出一项,孙书昱的脸色就白一分,周围知青的眼神就变得越发古怪和鄙夷。

“孙大知青,”

冯如意啪地合上本子,步步紧逼,

“这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吧?你打算什么时候,把我这些血汗钱和东西,连本带利地还回来?”

小说《末世大佬穿成知青小娇娇》 试读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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