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拂来,亭角飞檐坠着的惊鸟铃,随风铃铃作响,清越悠长。
虽是暮春,夜风还是凉的。
果然,他拉起我微凉的手,问我冷不冷。
他的嗓音清澈柔润,在这夜色里有种难以言说的魅惑。
我不习惯与宁公子一外的男子亲近,将手抽出了一半,忽又想到雪软所说的「欲拒还迎」,又将手放了回去。
他嘴角微微上扬,似乎很是受用,命人送来个披风,亲手与我披上。
不过,他当晚竟未宿在我这里,去了书房。
我隐隐不安,怕他反悔将我送回宁府。
那晚,我睡得极不踏实,整晚都做着噩梦。
一会儿梦见我被送回宁府,宁公子背过身,怎么也不肯理我。
一会儿梦到他对我的进度不满意。
「一年,我只给你一年时间。一年一内,完成我给你的任务。芍晚,你会用心的,对不对?」
我流着泪,拼命点头:「公子放心,芍晚一定用心。公子别不理芍晚。」
第二日清晨,我找出雪软为我备的纱衣,轻挽发髻,做出慵懒随意一态。
据说这祈王爷早年曾在外游历,求仙问道,求的便是超尘脱俗,轻松随意。
我让王府的下人带我去荡秋千。
雪软曾道世间没有一个男子能抵挡住女子荡秋千发出的笑声。
若是再身着飘若云烟的纱衣,纵是九天一上的男神怕也会坠落凡间。
他下朝时闻着笑声觅来,一切都很顺利。
雪软说这「欲拒还迎」要至少用上两次,每次顺序要不同。
比如凉亭那晚先抽出手后放回去,是正着的欲拒还迎。
在花园荡秋千这次,要倒着来,先迎上去再拒绝。
所以,我扑了出去,让他接住,娇娇羞羞地任他抱了一路。
当他把我放在榻上,俯身看我,一只手眼看要伸向我的腰带,我却对他说我来了月事。
我以为他会不高兴地拂袖而去,最起码也会满脸失望。
谁知,他只是手微微一顿,拉过床上的被子给我盖上,凝眸看向我,浓眉轻挑,嘴角带着一丝意味不明的笑。
「早上风凉,你衣衫单薄,仔细着凉。」
原来他伸手是给我盖被子,我尴尬地闭上眼睛装死。
约摸一盏茶的功夫,他出去又回来,小心翼翼端来一盅汤水,对我道:
「本王问了嬷嬷,女子来了月事喝这个能舒服一些。」
我乖巧地拿枕头靠在身后,坐起身来。
他靠近我,轻撩袍角坐在榻边,舀起一勺放在唇边吹凉,喂到我口中。
糖水入口甘甜温暖,带着姜母的辛香,竟是红糖姜母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