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淮安?”那人脚步一顿,语气疑惑,“那是谁?”
我浑身僵硬的站在原地,看着那人朝我走过来,面容慢慢从模糊变得清晰。
同样的东方面孔,同样立体俊逸的五官——却不是沈淮安的脸。
苏玲从我身后扑到那人身上,挽住那人的手笑道:“介绍一下,这是我的丈夫,陆野。”
我呼吸都停窒了,胸口的最后一丝希望被抽离。
我盯着陆野的脸看了许久,才扯了扯嘴角:“抱歉,我认错人了。”
陆野沉默着没有回答,苏玲立即接话:“没关系的,很多人都认错了,毕竟来桑弗斯国的,都是为了寻找亲人,沈淮安是谁?你的丈夫吗?”
我缓缓开口:“我们没有结婚,婚礼订在10月1日……”
我说着又看向陆野,陆野也在看我,眼神却是全然陌生的。
我的鼻尖忽然酸涩起来:“如果他那天回来了,我们现在应该在过三周年纪念了。”
我们本该一起来到这里,看沈淮安信中说过的,桑弗斯国雪白的扶桑花。
“很可惜。”
苏玲同情的叹息一声:“不过我和陆野已经结婚一年了,他不是你要找的那个人。”
“……我知道。”
我知道,我的沈淮安,已经死在了三年前。
我视线从陆野身上移开,转头问:“我想休息了,请问我的房间在哪?”
“哦对,差点忘了,我这就带你过去。”
苏玲立即领路,我整个人靠在陆野身上,说笑着往房间走去。
我跟在两人身后,目光又不觉停留在陆野的背影上。
连背影都和沈淮安,一模一样……
我进了房间,就躺在了床上。
我的思绪很混乱。
从小到大,我看过很多次沈淮安的背影。
在孤儿院、在学校,沈淮安总是这样挡在我身前,给我挡住所有的风霜。
只要他还在,我就能永远躲在他身后,做长不大的小女孩。
我以前总说:“沈淮安,我又不是小孩了,我可以独当一面。”
直到沈淮安不在了之后,我才发现自己做不到。
沈淮安出事的那一年,我仿佛也跟着沈淮安去了,不吃不喝,要不是沈淮安的同事来吊唁发现我晕倒,将我去送医院,我可能那时候就死了。
那之后,我总是会梦到沈淮安。
在梦里,沈淮安还和以前一样。
每到饭点就发消息给我要我按时吃饭,我讨厌的青菜也总要夹进我的碗里,说要补充维生素。
我一根根吃着,眼泪却一滴滴落进碗里。
我问沈淮安:“我吃完这些,你会回来吗?”
沈淮安这时却总是不回答我了……
桑弗斯国的天黑得很早,我醒来,太阳已经下山了。
一睁眼,我就感到喉咙干得吓人。
我只好下楼找水,恰好碰见陆野在厨房做晚饭。
听见声音,陆野抬头:“晚上好……你怎么了?”
他话说一半,便面色大变,立即放下手中的菜刀朝我走过来。
我下意识后退:“抱歉,天气太干燥了,所以……”
话未说完,陆野已经拉着我到水池边:“低头按住鼻子,不要仰头,别让血流进喉咙里。”
我这才发现自己居然流鼻血了,清水浇在脸上,我恍惚想起很久以前,沈淮安也这么说过。
“不要仰头,别让血流进喉咙里。”
这一刻,陆野的身影再度与沈淮安重合。
不知为何,我的眼泪一瞬间就涌了出来。
我喊道:“沈淮安。”
陆野一愣,顿时松开手后退:“抱歉,你认错人了。”
是吗?我认错人了吗?
可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像的人?
我心跳得飞快,耳朵一阵嗡鸣,我没意识到自己抑郁症发作了。
泪水止不住的流出来,浓烈的心痛让我浑身发抖,抓着陆野的手臂不断质问:“你真的叫陆野吗?”
“你在国内有没有亲人?有没有一个叫沈淮安的亲人?”
“你怎么来的桑弗斯国?神父说你们来三年了,当年战乱你没有撤离吗?你认识一个,叫沈淮安的工程师吗?”
我的问题混乱无序,只是在发泄近乎崩溃的情绪。
陆野没回答,他低头看着我,眉心微皱。
良久,才淡淡道:“我不知道。”
“不知道?”
我一时无法理解这个答案。
这时,苏玲从一旁匆匆赶来,拉开我的手臂,挡在陆野面前。
“请不要再问了,他三年前失忆了!”
小说《沈星瑶陆野》 试读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