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君泽也立刻上前,伸出手,紧张地看着宋砚尘,准备接回女儿。
然而,宋砚尘的目光在怀中婴孩那瞬间变得“木讷”的小脸上停留了一瞬,眼底深处那抹玩味更深了。
他非但没有将沐云笙递出去,反而手臂一收,调整了一个更稳妥的姿势,将她抱在了怀里。
虽然动作略显生疏,但足够稳当。
他抬眸,看向皇帝,语气依旧平静无波,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
“陛下,臣已年逾二十,膝下犹虚。今日见青鸾公主,甚觉投缘,心中喜爱得紧。”
他顿了顿,无视了沐君泽瞬间变得青白的脸色和几乎要脱口而出的反对,继续道:
“故而,想向镇国王暂借公主两日,带回府中稀罕稀罕。两日后,必当完好归还。”
说完,他甚至不等皇帝回应,也不看沐君泽那几乎要杀人的目光,抱着怀里瞬间僵硬成小木头的沐云笙,转身便朝着大殿门口走去。
玄色的蟒袍拂过光洁的地面,带起一阵冷冽的风。
整个大殿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所有大臣宗亲都屏住了呼吸,脸色各异,惊疑、恐惧、同情、幸灾乐祸……种种目光交织,却无一人敢出声阻拦。
沐君泽气得浑身发抖,拳头紧握,指甲几乎嵌进掌心。
他想冲上去抢回女儿,却被身旁的***禾死死拉住。***禾眼中含泪,对他轻轻摇头,满是无力和绝望。
他们都知道,先帝驾崩前曾留密旨:
摄政王宋砚尘,只要不是谋逆大罪,凡事皆不得阻拦,任何人不得违逆其意。
这条旨意,原本是为了保住宋砚尘的权位,制衡朝堂,此刻却成了他当众强行带走亲王**的最大护身符!
沐君屹坐在龙椅上,脸色也是变幻不定,最终化为一声无奈的叹息,看着宋砚尘的背影消失在殿门口,终究没有开口阻止。
而被宋砚尘牢牢抱在怀里的沐云笙,整个人都懵了。
冷冽的檀香混合着淡淡的酒气萦绕在鼻尖,男人怀抱并不温暖,甚至有些硬邦邦的,隔着衣料都能感受到其下蕴含的力量。
【借……借两天?稀罕稀罕?】沐云笙的小脑袋嗡嗡作响,【他当我是玩具吗?!】
她僵硬地靠在宋砚尘的胸前,能清晰地听到他平稳有力的心跳声,以及自己那快要跳出嗓子眼的心慌。
完了完了,计划全盘打乱!
她不仅引起了这个最大反派的注意,还被他直接掳走了!
接下来该怎么办?继续装傻?还是……
冰冷的恐惧夹杂着一丝荒谬感席卷了她。
她偷偷抬起眼皮,只能看到线条冷硬的下颌和喉结。
马车早已候在宫外。
宋砚尘抱着她,径直登上那辆奢华却透着冷硬的亲王规制的马车。
车厢内很宽敞,铺着厚厚的绒毯,内饰奢华却色调沉暗,如同它的主人一般。
宋砚尘将她放在铺着软垫的座位上,自己则坐在对面,一双深眸在昏暗的光线下,如同蛰伏的猛兽,静静地、毫不避讳地审视着她。
沐云笙立刻垂下眼睫,努力放空眼神,盯着自己绣着鸾鸟的小红鞋尖,一动不敢动,连呼吸都放得极轻极缓。
车厢内一片死寂,只有车轮碾过青石路面发出的单调辘轳声。
良久,就在沐云笙几乎要坚持不住这僵持的时候,头顶传来一声极轻的、几乎听不清的低语,带着一丝冰冷的嘲讽和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精忠报国……呵。”
沐云笙心中猛地一凛,【他在说谁?他父母?还是……?】
没等她细想,宋砚尘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清晰了许多,是对着车外:
“回府。”
“传令下去,镇国王府青鸾公主,本王暂为照料。一应所需,按最高份例准备,不得有误。”
“是!”
车外传来侍卫恭敬的应答声。
马车朝着摄政王府的方向,平稳而迅速驶去,将身后皇宫的喧嚣与镇国王府的担忧彻底隔绝。
沐云笙坐在柔软的垫子上,小小的身体却紧绷如石。
她的“普通”人生,似乎从抓住那片衣角开始,就彻底偏离了预定的轨道,驶向了一片未知的、危险的迷雾之中……
马车在摄政王府门前稳稳停住。
车帘被掀开,宋砚尘抱着沐云笙下了车。
王府门前灯火通明,守卫森严,见到摄政王归来,所有侍卫仆从皆屏息垂首,大气不敢出,目光在触及他怀中那个穿着喜***裙、与周遭冷硬环境格格不入的小婴孩时,都难以抑制地闪过一丝惊异。
宋砚尘目不斜视,抱着沐云笙径直入府,穿过重重庭院回廊。
所经之处,寂静无声,唯有脚步声回荡。
沐云笙被他抱在怀里,小身子依旧紧绷,努力维持着呆滞茫然的表情,眼珠却忍不住悄悄转动,打量着这座权倾朝野的王府——
比镇国王府更加威严、冷清,甚至透着一股肃杀之气。
进入一间宽敞却陈设简洁、透着冷硬风格的书房,宋砚尘将沐云笙放在了铺着柔软皮毛的宽大座椅上。她的小短腿甚至够不到边缘。
“砚一。”宋砚尘唤道。
一名身着黑衣、气息干练的侍卫立刻无声无息地出现:
“王爷。”
“准备晚膳。”
“是。”
砚一领命退下,目光快速扫过椅子上那个粉雕玉琢却眼神“空洞”的小娃娃,心中虽有万千疑问,面上却丝毫不显。
书房内又只剩下两人。
沐云笙低着小脑袋,看似在发呆,实则心里正在飞速盘算:
【摄政王府守卫肯定比家里还严,怎么逃?装哭?他好像不吃这套。装病?】
她的小手下意识地***着自己衣角上精致的绣花,完全没意识到这个小动作暴露了她内心的焦躁。
“好玩吗?”
头顶突然传来低沉的声音。
沐云笙正想得入神,下意识地就点了点头。点完头的瞬间,她整个人都僵住了!
她猛地抬起头,正对上宋砚尘那双深不见底、此刻却带着一丝清晰戏谑的目光。
他就坐在对面的书案后,好整以暇地看着她,仿佛早已看穿她的所有伪装。
小说《摆烂失败后,被摄政王盯上了》 试读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