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盯着林文彬。
他那张脸,跟面具似的,看不出半点人情味。
监护权?
他算哪根葱?
但我看看怀里哭得快断气的苏灵儿,再看看桌上那份“同房准责”,我心里的火,硬生生被一盆冰水给浇灭了。
“笔。”
我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
林文彬从口袋里掏出一支钢笔,放在桌上。
笔帽是金的,在灯下晃眼。
我松开苏灵儿,走到桌边。
那张纸,薄薄的,却觉得有千斤重。
我拿起笔,手还是抖。
上面的字,好像都活了过来,在我眼前跳舞。
心率、指数、距离……这些词,像一把把小刀子,扎在我心上。
我娶她,是想跟她过日子。
是想跟她生一大堆娃,是想看她笑,想听她喊我“阿劲”。
不是来签这份***准则的。
我抬起头,看苏灵儿。
她也正看我,眼睛又红又肿,里面全是祈求。
我心一横,笔尖落在纸上。
“沙——”
那声音,在安静的屋子里,刺耳得很。
我的名字,陈劲,三个字,被我写得歪歪扭扭,跟鬼画符一样。
写完,我把笔一扔。
“满意了?”
我冲林文彬吼。
林文彬拿起那张纸,对着灯光看了看,点了点头。
“很好。从现在起,您需要严格遵守上面的每一条。我会住在客房,随时监测。”
“什么?”
我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你住这儿?”
“这是我的职责。”
他说着,就从皮箱里拿出一个小仪器,上面连着几根线,还有几个贴片。
“陈先生,麻烦你回避一下,我需要给灵儿佩戴设备。”
“我不回避!”
我梗着脖子,“这是我老婆!我凭什么回避?”
林文彬看我一眼,没说话。
他那眼神,像在看一个无理取闹的孩子。
苏灵儿拉了拉我的衣角。
“阿劲,你先去洗个澡吧,我……我累了。”
她声音小得像蚊子哼哼,但那份疲惫,我能听出来。
我心里堵得慌。
我看看她,又看看林文彬,最后转身,进了卫生间。
“砰”的一声,我把门关上。
水龙头打开,冷水“哗哗”地流。
我把头伸过去,浇了个透心凉。
水顺着头发往下滴,流进脖子里,冰得我一哆嗦。
我就是个普通人。
普通的家境,普通的长相,上了个普通的大学,找了份普通的工作。
我这辈子,没干过什么出格的事。
我以为娶了苏灵儿,是我这辈子最出格,也最得意的一件事。
她就像是天上掉下来的仙女,偏偏看上了我这个土坷垃。
认识她那天,我在图书馆看书,一本讲工程机械的书。
她就坐我对面,安安静静地画着画。
阳光从窗户照进来,给她镀了层金边。
她抬头冲我笑了一下,我的心跳,当场就漏了一拍。
后来我才知道,她是个小有名气的插画师。
追她的人,能从我们村头排到村尾。
可她选了我。
她说我踏实,靠得住。
现在,这份踏实,这份靠得住,在一份***“准责”面前,算个屁。
我捶了一下墙壁。
瓷砖又冷又硬,硌得我手疼。
不行。
我不能就这么认了。
她是我的老婆。
我娶她回来,不是让她被人当成犯人一样看着的。
林文彬……这个所谓的医生,肯定有问题。
我关上水,擦了把脸,脑子里飞快地转着。
等我出去的时候,苏灵儿已经躺回床上了。
她的胸口,贴着一个白色的贴片,连着一根细线,线的那头,是一个小小的仪器,放在床头柜上。
仪器上,有个数字在跳。
72。
正常。
林文彬正站在床边,调着仪器。
他看到我出来,推了推眼镜。
“陈先生,灵儿今晚需要静养。请你在沙发上休息。”
沙发?
新婚夜,让我睡沙发?
我刚想发作,苏灵儿就开口了。
“阿劲,听他的吧。我……我真的累了。”
她脸色白得像纸,看着就让人心疼。
我把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行。
我忍。
我走到沙发边,一**坐下。
沙发是皮的,硬邦邦的,硌得我骨头疼。
林文彬检查完设备,又交代了几句。
“夜里我每隔两小时会进来查看一次。有任何异常,立刻按响床头的呼叫铃。”
说完,他转身出去了,还顺手带上了门。
屋子里,又只剩下我和苏灵儿。
还有那个“嘀嘀”跳着数字的仪器。
小说《妻子只听私人医生的话,我却无能为力》 妻子只听私人医生的话,我却无能为力 试读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