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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讯室的铁门被敲响，打断了室内凝固般的压抑气氛。

年长的调查员皱了皱眉，示意年轻同事去开门。

门外站着一个穿着朴素的年轻女子，约莫二十出头，脸色苍白但眼神坚定。

她是“阳光之家”的长期义工，苏慧。

“王队，张调查员，”她朝两位调查员点了点头，目光随即落在我身上，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哽咽。

“李院长......他们没对你怎么样吧？”

年轻调查员没好气地挡在门口：“苏慧同志，我们现在正在进行重要问询，请你不要干扰工作！”

“干扰？”苏慧抬起头，毫不退缩地直视着他。

“我只是不想你们被表象蒙蔽！李院长绝对不是你们想的那种人！”

“表象？”年轻调查员气得发笑。

“他亲口承认的罪行！铁证如山！三十八个孩子的前途被他毁了！这叫什么表象？”

“那你们有没有想过他为什么这么做？”

苏慧急切地反驳，她从随身携带的布包里拿出一个厚厚的笔记本。

“我在这里做了三年义工，李院长是什么样的人，我比你们清楚。”

“小辉那次发高烧，是李院长背着他跑了三公里去医院，守了一夜没合眼！小雅家里困难，买不起复习资料，是李院长用自己的工资悄悄给她买了**，还骗她是社会捐助。”

她翻动着笔记本，指给调查员看：

“这里，记录着每一个孩子的生日、喜好、甚至每一次微小的进步，李院长都记得。”

“他会因为一个孩子数学考及格了，高兴得像个孩子，自己掏钱加菜庆祝！这样的人，你们告诉我，他会毫无理由地毁掉孩子们的一切？我不信！”

年轻调查员一把夺过笔记本，粗略翻了几页，扔在桌上：

“哼，演戏谁不会？也许这正是他精心伪装的保护色，越是表现得很爱心，背后越可能隐藏着巨大的阴暗！”

“伪装三年？还是伪装十几年？”苏慧的眼泪终于落了下来。

“你们去问问‘阳光之家’出来的孩子，哪个没受过李院长的恩？他现在这样做，一定有说不出的苦衷。你们为什么不试着去查查背后的原因，而是要直接给他定罪？”

年长的王队一直沉默地看着苏慧，此刻终于开口，语气审慎：

“苏慧，你的心情我们能理解。

但法律讲求证据。

目前所有的证据，都指向李院长故意且残忍地损害了被监护人的重大权益。”

“证据可以造假！眼睛也会骗人！”

苏慧转向我，泪眼婆娑，“李院长，你说话啊！你告诉他们，你不是那样的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始终垂着眼睑，仿佛他们的争吵与我无关。

直到苏慧带着哭腔问我，我才缓缓抬起眼皮，看了她一眼，目光里没有任何波澜。

“苏慧，”我的声音干涩而平静，“你看到的就是事实。回去吧，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苏慧难以置信地看着我，像是第一次认识我这个人。

王队对年轻调查员使了个眼色：“先带苏慧同志出去休息。我们需要继续问询。”

苏慧被半劝半请地带离了审讯室，关门之前，她回头望了我一眼，那眼神复杂极了。

有失望，有困惑，但更多的是固执的不相信。

室内重新恢复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