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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儿沈念六个月,沈庆拿走家里所有的积蓄和别的女人跑了。确切说,是私奔。

我发疯一样把出租房翻了个底朝天,存折,现金,首饰,都没了。深夜,

我哭着打电话给在外打工的爸妈。我妈象征性安慰我两句,“别哭,一哭孩子就没奶吃,

我先给你打300块钱救急。”我爸在一旁凶狠地斥责她,“打什么钱,

儿子大学开学不要交学费?谁叫她不听话,要是嫁给村西老李家的儿子,她现在在享清福!

”“贱命一条!”老李家在镇上开了间杂货铺子,有点钱,但他的儿子是个傻子。

我抱着熟睡的女儿等到天亮,没等到我妈打来一分钱。那年我二十一岁。十年后,

我嫁给了一个很有钱的老板,顾彦林。我们都是二婚,婚礼低调奢华。

沈庆偷偷混进新娘化妆间,撕开了我的礼服。1“回家。”顾彦林发微信催我。我不敢耽搁,

换了身没有油烟味的套装,把沈念交给保姆,匆匆回到一街之隔的别墅区。顾彦林快五十了,

需求没那么强烈。他每天晚上缺不了我的原因是他不敢一个人睡觉。

他早年为了事业胡吃海喝得了肥胖症,减到180斤再也下不去了,一身的毛病,

年龄到了这儿,躺下去就怕自己醒不过来。自从监测到一次长达2分钟的呼吸暂停后,

他从来不在床上睡觉。主卧的大床是我一个人的,

旁边那张定制的躺椅才是顾彦林每晚的栖息之所。每隔一小时,我都要起来看看他,

要是把他吵醒了,会偎在他身边陪他说会儿话。直到他再次有了困意,

我才重新回到床上继续睡。沈念从小就乖,理解妈妈再婚带着她不方便,

不吵不闹地跟着保姆。顾彦林顺手一个电话,她就能上最好的学校。她争气,什么都懂。

顾彦林对我也不错,每个月给我五万块钱生活费,这些钱随便我花,

不阻止我把沈念安置在附近小区照顾。但有一点,他不接受沈念进顾家的门。婚前,

他随意又不容置喙地告诫我,“我不帮别人养孩子。”顾彦林所谓的养孩子,

是像他唯一的儿子顾深那样,砸钱上国际学校,出国留学,兴趣爱好不是开飞机就是探险。

我哪里敢奢望这些。能给沈念一个住所,一个学上,在我眼里就是养孩子。匆匆回到别墅,

顾家老太太又打电话过来,我退到一旁倒水喝。有些话虽然听过很多遍,但听见了,

心里还是不好受。“混小子!把我的老脸都给丢尽了,你要找年轻的也找个头婚,

找个带拖油瓶又没文化的来给我添堵,你知不知道,她那个小崽子以后是能分顾家家产的!

”老太太不是不知道我们签了婚前协议,顾家的家产不要说沈念,跟我半毛钱关系也没有。

估计又有好事之人吹了耳旁风,她才反复着急上火。顾彦林是个大孝子,

但听多了难免也会不耐烦。“妈,林灵年轻懂事,比**干净,比保姆贴心,你闹什么?

”话虽向着我,但他的语气冷漠,评论我就像是在评论一件对他有利的产品。我装作没听见,

倒了杯水给他,把晚上要吃的药放进他的掌心。顾彦林挂了电话,心情不佳。

“明天你亲自把婚前协议给老太太送过去,听她啰嗦几句,省的她整天疑神疑鬼。”“好。

”他吃好药,我转身去厨房洗些水果给他解苦,突然回头,“对了,我爸没什么好心眼,

要是他上门来问你要钱,你找几个人吓唬吓唬他,把他赶出去就行,他胆子小,不敢乱来。

”顾彦林不解地看向我。他以为我因为他刚才的话生气了。像是为了补偿我,那晚他主动,

我们做了。在这方面,他是个老手,也是个灵活的胖子,翻我翻的特别顺畅,

但我怎么翻也翻不出他的掌心。事后,我绵软地趴在他软软的肚皮上,

随着他的呼吸起起伏伏,像窝在一个温暖的摇篮中。顾彦林拨开我额前湿透的发丝,

语调是老练的宠溺,“婚礼前要买什么,明天让管家带你去买。”我眨眨眼想了好一会,

随后捏捏他身上的肥肉,特绿茶地摇头。“不缺什么,要你长命百岁。”顾彦林笑笑,

那抹浅笑中似乎看清了我所有的隐忍和手段。可他不明白,我的话比真金还真。他更不明白,

我有多想要个稳定的“家”。即便这个“家”,也没有人真心爱我。2十年前,

我也是这么想的。我提出要嫁给沈庆的时候,我爸把我锁在屋子里不让出门。他骂我,

“那小子没爹没娘,我们家连份像样的彩礼都收不到,村西老李家愿意出五万块钱彩礼,

还答应给你买金子,瞎了你的狗眼,看不清要嫁谁!”他怎么骂我都执意要嫁给沈庆,

我不是他的一件商品。生女儿之前,沈庆把我当宝贝。他是个厨子,

自己有一套家伙什和手艺,十里八乡有红白喜事在家办的,都喜欢找他,年轻干活利索。

大概我二十出头时漂亮又水灵,他为了追到手,天天给我送好吃的,不光给我送,

还做了很多让我带给厂里其他好姐妹吃。他拍着胸脯保证,“别的我不敢说,你嫁给我,

肯定饿不着你。”为了这句话,我嫁了。为了嫁给他,我绝食,以死相逼。

把自己饿的只剩一口气的时候,沈***着眼甩了五万块钱给我爸,

把我抱回他在镇上租的房子。他说那五万块钱是他的全部家当,我感动得眼泪横流。

我们买了两张喜字贴在出租房里,去民政局领了证,就算结婚了。沈念出生后,

缠绵的爱情没能顺利转换成平淡相守,我们之间渐行渐远。很平常的一个晚上,我在喂奶,

沈庆把日渐圆润的肚皮贴在我后背上蹭,一只手摸孩子吃剩的那个,一只手捏女儿的小脸。

言语中颇有怨气,“别吃了,让你妈赶紧给你生个弟弟,帮你老爹干活,一天天累的半死。

”他确实累,不管酷暑还是严寒,接了活搭个棚子就得干,生病了也歇不下来,

边打点滴边干活是常事。我原先在厂里做橡胶手套,查出怀孕后怕那味道影响孩子,

一直在家养胎,做点零活补贴家用,不过很有限。我把奶睡的女儿放到床中间,

刚直起身子一股暖流穿过下半身。我呆愣在原地,接受沈庆厌弃的白眼。“漏漏漏!

天天漏尿,扫兴!”他懒得再看我一眼,嫌弃地躺在床边上,背过身刷手机。

我处理好出卫生间时,他已经呼噜震天,手机屏幕还亮着。我拿起来,

看到他和他那群兄弟的聊天记录。

沈庆把我的不堪和他的感受毫无顾忌地分享给他的好兄弟们:他妈的一漏尿,

我就想到她在产房里的那个死样子,什么兴致都没了!好半天才有人回他:别那么说,

嫂子脾气好,身材又好,恢复一段时间会好的。之后,群里一片静默。

我看了眼他发福的身材,按灭屏幕,当做什么都没看到。我没有钱,

每个月领他给的五百块钱生活费过活,不敢跟他翻脸。不是没尝试过反抗,反抗过一次,

他真的舍得让我们娘俩活活饿一个星期。还是在月子里。饿的最难受的时候,

我厚着脸皮去大姑姐家蹭饭,吃撑了回来。半夜实在饿得胃疼,我拿馒头蘸盐吃。我不吃,

孩子就没奶吃,我也没钱买奶粉。沈庆怨恨我生的是个女儿,让他在外面无法昂头吹牛。

我们都出生在偏远的农村,那里的人骨子里多少都有重男轻女的观念,想要彻底改变,

恐怕再过一个世纪也不一定能实现。我看着床上熟睡的女儿,像看小时候的自己。

弟弟出生前,我爸嫌弃我是个女孩。弟弟出生后,他看我更加不顺眼,

不过时常在我面前显摆,“还好我又生了你弟。”好像他个人价值的体现和生育能力挂钩。

深夜,我看向窗外无尽的黑暗,暗暗攥紧拳头,我义无反顾选的错路,吃屎也要咽下去。

我要赚钱,要走出这消磨人的怪圈,不能让沈念再走我的老路。可惜,我的想法还没成型,

沈庆拿走家里所有的积蓄和别的女人跑了。

3他在一场宴席中认识了一位南方城市的“富家**”。那女的说要带他去见世面,

带他进入高档餐饮圈,把未来描绘地天花乱坠。沈庆消失后,我才无意间在大姑姐嘴里得知,

他这几年攒了二三十万,“买”我的那五万并不是他的全部家当。一下子断了经济来源,

我找不到沈庆只能抱着孩子找大姑姐讲理,她被我闹得没脸,像驱赶乞丐那样,

扔了两百块钱在我脚边。“闹什么闹!还不是你自己没本事,生不出儿子还拴不住男人,

我要是你,都没脸来说理!”乡里乡亲围在我周围看戏,有可怜我的,也有对我评头论足的。

“你们不知道,当初她爹不让她嫁沈庆,她偏要嫁,不听老人言,吃亏了吧!

”我抱着沈念回家,翻遍了出租房所有角落和每件衣服口袋,凑出了53块钱,

加上大姑姐扔在地上的200,咬牙扛过了一个月。

可能是我天天在菜市场捡剩菜叶子的样子太可怜,市口一家包子铺的老板娘给了我一个活干。

每天凌晨三点去她店里帮忙和面做早点,一直做到上午十点,工资不高,

但卖剩的包子馒头随便吃,还能往回带。对我来说,她就是贵人。

我用大纸箱给女儿做了个窝,放在和面的桌子下面。我在上面和面她在下面熟睡,

我以为我能这样安稳地熬过女儿上幼儿园。但老天还要考验我。房东看我家里没男人,

在我和女儿熟睡的时候闯进我们房间,把我侵犯了。沈念被他扔在地上,一直在哭,

等他结束,小嗓子都哭哑了,发出的声音都是断断续续的。那时,她才十个月,

不会走路不会说话。盯着***方向边哭边爬。可床太高,她爬不上来。我没有选择沉默,

没有洗澡,颤抖着把稀碎的衣服换下来存好,抱着女儿去了就近的***。天一亮,

房东就羁押传唤。他老婆急眼了,在办事大厅里骂我是狐狸精,骂我不要脸勾引她男人,

还扬言要告我,要让我在镇上过不下去。小镇地方不大,她这么一闹,

所有人都知道我被**了。她也就嚣张了那一会,后来跪下来求我撤案。

“我男人是家里唯一的劳力,上有老下有小,他不能进去。”她哭:“妹子,我知道你缺钱,

我们赔一大笔钱给你,你说你要多少?多少我们都好商量,只要你说你们是自愿的。

”“他不能进去,他进去我们整个家都毁了!”我木然地盯着她,心都恨得在抖,

努力平复心绪后回绝她,“我不会撤案,我已经被他毁了。”她求了我好久,

发现我油盐不进后又撕破脸皮,破口大骂,“你这个**,难怪你男人不要你,心是铁做的,

活该你被上,活该!”最后,我赢了,也没赢。我再也无法在这个小镇待下去了。这一辈子,

我也无法再安心地睡一个整夜觉,这也许就是后来我能伺候好顾彦林的原因。他惜命,

需要我,我怕黑,需要他。4这件丑闻在小镇上闹得沸沸扬扬。一个月后,沈庆现身,

拿这事逼我离婚。他虽然看清了“富家**”的骗局,但那女人怀孕了,做了B超,

是个儿子。沈庆想要个儿子,被她套的死死的。他把我关在出租房里狠狠践踏。“林灵,

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是个这么豁得出去的女人,给我戴绿帽子还有脸去报警,

让大家知道你被人上了对你有什么好处,你爹妈回来给你撑腰了吗?你讹到钱了吗?

”他拍我的脸,笑问:“你还有没有脸皮?”沈庆最后说累了,

用最恶毒最鄙夷的眼神自上而下地审视我,像看这个世界最肮脏的东西。我想发疯,

想拿手边的水果刀对着他心口挖下去,看看那里面是不是空的,想和他同归于尽。可是,

没有。沈念已经一岁了,她看着我叫妈妈,看着沈庆叫爸爸。笑得比蜜还甜。

我把所有的窝囊气都吞下去,指甲抠出血,和他谈条件。“让我离婚可以,

每个月给我们母女一千块钱生活费,带我离开这个鬼地方。”我打听到了,

骗他的女人虽然没有钱,但不三不四的关系不少。沈庆现在在城市里混的还不错,

承包了不少富商的家宴,从他打理的一丝不乱的头发上看,他比在这个小镇上赚的多。

沈庆最终答应了我的条件,他把我安排在一个同行那里做服务员,专为那些有钱人服务。

光为了这件事,他现在的老婆跟他闹翻了好几回。她怕我们藕断丝连,旧情复燃。

偷腥在一起的人才会更害怕对方再去偷腥。事态最后爆发在一场食物中毒之后。

中毒的本来该是顾彦林和他邀请而来的尊贵客人们。我代替了他们。我的本意是逃离沈庆,

用我拙劣的忠心在顾家寻求一个职位,哪怕是一个保姆都好。没料到,那次中毒后,

顾彦林那双看尽一切的毒眼看中了我。5沈庆是个爱耍滑头的人。

他经常用自己的冷冻食材偷换客户空运的新鲜食材,他做的很谨慎,最多掺进去三成。

顾彦林的那场晚宴人数比较多,沈庆叫我过去帮忙,

下午我无意间发现他又在用反复速冻过的北极甜虾置换客户的食材。我避开他,

在正式开宴前两个小时胡乱吞下了十几只肉质软烂的甜虾。不出意外,

我在上菜时毫无形象地吐了一地,腹痛到额头渗汗。一场奢华的晚宴被我搅得气氛全无。

顾彦林只是轻轻瞥了我一眼,叫来救护车把我送进医院。上救护车之前,

我看到他的专用营养师进了后厨,还有沈庆想杀我的眼神,和那张惨白如纸的脸。检查,

洗胃,输液,一系列操作后,我从急诊室转到普通病房,顾彦林在那里等我。他虽然胖,

但从小养尊处优的环境让他给人一眼就是那种很矜贵的感觉,不容侵犯。

他淡淡地问我:“沈庆是你的前夫?”我虚弱地点头。“吃下有问题的甜虾,

破坏我的晚宴氛围,又用这种方式救我的客人,你和他想干什么?”顾彦林刚离婚,

他大概不得不多想,我和沈庆是一伙,是看中他扑上去的。毕竟有女人为了傍上他,

主动献身主动怀孕,还是没能得到他的另眼相看。在他这种大人物面前,我什么都不敢隐瞒,

把下午发生的一切一五一十告诉他,然后求他。“顾总,我不能靠沈庆过一辈子,

我现在就是他可怜的一条狗,心情好了给点生活费,心情不好,我和我女儿都得饿肚子。

”“孩子还小,我到哪里都找不到能照顾她的工作,

求您看在今天这件事的面子上给我份工作,打扫卫生,端茶送水,什么都行。”说白了,

我要腆着脸求他赏口饭吃。这种大树,谁不想在下面躲一躲。顾彦林当然不相信我的说辞,

他冷笑一声,随后很无所谓地给了我一份公司保洁的工作,并当场叮嘱下面人,

“跟后勤说一声,允许她女儿白天待在托管室。”我提早打听过,他的公司,

有一间专门为有学前儿童的员工准备的托管室。顾彦林自认为,这份根本见不到他的工作,

会让我知难而退。没想到,这份求之不得的工作,我一做就是半年。

真正让顾彦林相信我只想好好工作,还得拜沈庆所赐。沈庆因为食物中毒事件声誉一落千丈,

收入骤减,这半年的日子愈发不好过。我怕他报复,一出院就带着沈念换了住处,

和他还有他那个圈子断了所有联系。可是,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他还是把我堵在了顾彦林公司楼下。他拽着我的头发把我拖进旁边的小巷子,

狠劲甩了我几巴掌。“我带你出来赚钱,你敢做局害我!为了攀高枝害我!”沈庆是气急了,

言语已经不能表达他的愤怒,拳脚才可以。他把我推倒在地上,用脚踢,一下比一下重。

他踢我下腹,穷凶恶极,“我看你还怎么出去卖!不要脸的东西!

”刚开始我还有点力气反抗,还试图呼救,试图往巷口爬,可后来浑身都疼,

连蜷缩身子的力气都没有,任凭他拳打脚踢。我想,要不是那天顾彦林的车刚好从巷口经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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