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魂林晚最后的意识,停留在刺眼的车灯与身体撕裂般的剧痛上。
她感觉自己像一缕轻烟,从破碎的躯壳中抽离,在黑暗中漂浮。不知过了多久,
一种坚实的触感将她拉回——是冰冷光滑的瓷砖地面。她睁开眼,
映入眼帘的是一双涂着蔻丹的、陌生的脚。视线向上,是线条紧实的小腿,
以及……一条她绝不会穿的、过于性感的真丝睡裙。心脏狂跳,她挣扎着爬起,
踉跄地冲向最近的全身镜。下一秒,她发出了无声的尖叫。镜子里,
是一张明媚张扬、此刻却写满惊惶的脸——她的闺蜜,苏眠的脸。
“不……这不可能……”林晚颤抖地抚摸着自己的,不,是苏眠的脸颊。那熟悉的眉眼,
此刻却像最恐怖的面具,牢牢扣在她的灵魂上。她用力掐了一下胳膊,清晰的痛感传来,
这不是梦。“苏眠!你对我做了什么?!”她对着镜子低吼,
声音是苏眠那略带沙哑的磁性嗓音,却带着林晚独有的、崩溃的哭腔。混乱中,
她抓起苏眠放在洗手台上的手机,指纹解锁成功。屏幕上,无数条未读信息和未接来电炸开,
大部分来自一个备注为“辰”的人。陆辰。她的丈夫。林晚的手指抖得几乎握不住手机,
她拨通了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电话几乎是被立刻接起的。“苏眠?
”陆辰的声音嘶哑、疲惫,充满了浓得化不开的悲痛,“什么事?
”背景音是低沉的哀乐和人声的嘈杂。“陆辰……我……”林晚张了张嘴,
千言万语堵在喉咙,却发不出正确的声音。“我在忙晚晚的……后事。”他顿了顿,
声音更沉,“如果没什么重要的事,我先挂了。”后事?林晚如坠冰窟。她猛地想起,
今天应该是她的葬礼!“不!别挂!我在……我在哪里?”她语无伦次,
迫切地需要确认什么。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陆辰的声音带着压抑的不耐:“苏眠,
我知道你和晚晚感情好,但人死不能复生,节哀。葬礼在南山殡仪馆,你要来……就来吧。
”电话被挂断,忙音像是最后的宣判。林晚看着镜子里那张属于苏眠的脸,
一股巨大的绝望和荒谬感将她淹没。她必须去!她必须见到陆辰!她以苏眠的身份,
跌跌撞撞地赶到了殡仪馆。灵堂正中,那张黑白照片里的她,笑得温婉宁静。陆辰一身黑衣,
站在棺椁旁,背影挺拔却脆弱,仿佛随时会碎裂。来宾们低声安慰着他,他只是机械地点头,
眼神空洞。林晚的心痛得无法呼吸。她穿过人群,一步步走向他,
周围投来诧异、怜悯的目光。在距离他一步之遥的地方,她再也忍不住,张开双臂,
用苏眠的身体,紧紧地抱住了这个她深爱的、正在为她“死去”而悲痛的男人。
“别难过……”她将脸埋在他带着熟悉气息的胸膛,泪水浸湿了他的黑衣,脱口而出,
“我……”话音未落,陆辰身体猛地一僵,随即用一种近乎粗暴的力量,狠狠地推开了她!
他盯着她,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冰冷、厌恶,甚至还有一丝被冒犯的愤怒。“苏眠!
”他压低声音,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请你自重!晚晚看到会难过。
”林晚被推得踉跄后退,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周围的目光像针一样扎在她身上。
她是他最亲密的妻子,此刻却成了他最厌恶的、不懂分寸的闺蜜。
:无声的证明葬礼之后,林晚被困在苏眠的公寓里,像一头绝望的困兽。
陆辰把她拉黑了,她无法联系他。通过共同朋友,她得知陆辰请了长假,把自己关在家里,
谁也不见。她必须让他知道真相。否则,她将永远失去他,以一个如此荒诞的方式。
她记得陆辰有一套备用钥匙,
放在家门口脚垫下那个看似装饰的金属扣后面——这是只有他们两人知道的秘密。
她以苏眠的身份,买了陆辰最爱吃的那家生煎,来到了他们共同的家门口。敲门前,
她深吸一口气,模仿着苏眠那略带慵懒的语调。门开了,陆辰站在门内,胡子拉碴,
眼窝深陷,整个人瘦了一圈。看到是她,他眉头立刻皱起,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拒斥。
“你来干什么?”他的声音干涩。“给你送点吃的。”林晚努力让自己的笑容看起来自然,
“看你这样,晚晚在天上也不会安心。”陆辰没有让开的意思,只是冷冷地看着她。
林晚的心沉了下去。她知道,常规方法行不通了。她必须抛出一些“炸弹”。她低下头,
用苏眠的手,轻轻摩挲着门框上一处不起眼的划痕,用一种仿佛陷入回忆的语气,
轻声说:“还记得吗?我们刚搬进来那天,你搬家具不小心划到了这里,懊恼了半天,
说破坏了新家的完美。我说没关系,这是我们家第一个故事印记。
”陆辰的身体几不可查地僵了一下。林晚抬起头,直视着他的眼睛,
继续投放“炸弹”:“你腰侧那个小小的、像云朵一样的胎记,只有我知道。
你十三岁那年偷偷养在仓库里,后来走丢了的狗,叫‘乐乐’。你第一次给我做糖醋排骨,
把糖当成了盐,齁得我喝了三杯水,你却嘴硬说新配方……”她一件件地说着,
那些散落在时光里的、极其私密、绝无可能被第三方知道的细节。她的语速越来越快,
带着哭腔,属于林晚的情绪快要冲破苏眠嗓音的束缚。陆辰脸上的冰霜开始碎裂,
取而代之的是震惊、困惑,以及一丝……动摇。“……还有,”林晚的泪水终于滑落,
“我们第一次约会那晚,月亮不是很圆,缺了一小角。你说,就像你爱我的心,
永远缺着一块,等着我用一辈子去填满。”这是只属于他们夫妻的、床笫之间的私密情话。
陆辰猛地后退一步,像是被无形的力量击中。他死死地盯着她,眼神锐利如刀,
仿佛要剖开苏眠的皮囊,看清里面到底是谁。“你是谁?”他声音沙哑,
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你究竟是谁?!这些事……苏眠绝不可能知道!
”林晚看着他眼中的震惊与挣扎,知道他已经动摇了。她上前一步,抓住他的手臂,
泪水涟涟:“陆辰,是我!我是晚晚!我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我就在这具身体里!
”陆辰看着她,眼神复杂得像一团乱麻。有恐惧,有怀疑,还有一丝绝境中看到微光的希冀。
就在这时,一个轻快男声从楼梯口传来:“宝贝!果然在这蹲到你男朋友了?
”林晚浑身一僵,转过头,看到一个穿着时尚、笑容阳光的男人走了过来——是周哲,
苏眠正在交往的男友。周哲自然地走上前,亲昵地搂住林晚(苏眠身体)的腰,
在她脸颊上亲了一下,然后才像是刚看到陆辰似的,略带歉意地笑笑:“陆先生,节哀。
我家眠眠最近心情不好,老是乱跑,给您添麻烦了。”他的话,像一盆冷水,
将刚刚燃起的一点希望火苗彻底浇灭。陆辰看着“苏眠”被另一个男人亲密地搂在怀里,
眼神瞬间恢复了之前的冰冷,甚至更甚。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深深地看了林晚一眼,
那眼神充满了被戏弄的愤怒和彻底的失望,然后“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习惯的陷阱再次被陆辰拒之门外,林晚几乎绝望。周哲的出现,
让她意识到自己不仅要面对灵魂错位的困境,还要处理苏眠留下的人际关系烂摊子。
她试图从周哲那里套话,了解苏眠近期的情况,尤其是她和自己出事前是否有过交集。
周哲却只是抱怨苏眠最近变得有些“古怪”,对他若即若离。几天后,转机意外出现。
陆辰主动给她(苏眠的手机)发了信息,约她见面,
地点是他们夫妻以前常去的那家隐秘的私房菜馆。林晚怀着忐忑的心情赴约。陆辰已经在了,
坐在他们以前常坐的靠窗位置。他看起来冷静了许多,但眼神深处依旧充满了审视。“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