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战兢兢从地上爬起来,转过身正对上弟弟半睁的双眼。“姐…救…”我想起麻子老吴,那个因为花柳病满身满脸脓包疙瘩的猥琐老男人。想到这,我狠了狠心,看向弟弟祈求的眼睛。“爹妈生养了咱,做儿女的要报恩,这还是你教我的。只要你死了咱爸就能发财,你安心上路吧。”在镰刀落下的最后一刻,我用只有弟弟才能听到的声音说。“冤有头债有主,要你命的不是我。你变成鬼,可不要放过他们。”一声惨叫,一声闷哼。我一手提着一只断脚出了柴房门。我爸见状大喜,催着我妈热锅烧水,他要亲自煮我弟的人脚汤。“大师说了,悬棺前要砍下那崽子的两只脚,炖汤吃了。这样财就没了脚,不会跑了,生生世世保佑我家富贵发财!”我妈一边往大锅里添水,一边兴奋地问我爸。“我听说吃啥补啥,你说咱儿子那细皮嫩肉,我吃了会不会变年轻漂亮?”谁知我爸听后一巴掌甩向我妈布满黄褐斑的脸,直扇得她的皱纹都抖了起来。“老娘们不要命了?敢喝发财汤,我就剥了你的皮换猪皮,要多白嫩有多白嫩!”我妈大气都不敢出,用手把被打散落的枯发拢到耳后,拼命舀起水来。见水缸见底,又一把抓过呆愣在一旁的我,尖细的指甲一下一下戳着我的额头。血珠渗出,我疼得心里发颤,却不敢躲。“水缸都见底了你眼瞎看不见啊?赶紧去给我挑水,晚了我打死你!”挑着水桶出门前,我看到我爸用蛇皮袋裹着我弟装进了棺材。血水一滴滴氤透过蛇皮袋流到地上,蜿蜒像鬼画符。弟弟的头挣扎着抬起,一双怨毒的眼死死盯着我。蛇一般淬毒阴冷。我挑着水桶从村西头的水井回家。除了密密麻麻的村坟,村西头只住了阴婆婆一家。相传我们村西边有座皇陵,所以最开始全村人都姓阴,世代守陵。只是世事变迁,到阴婆婆这代只剩下她一个人。那次,我被爹妈赶出来,快饿死的时候就是她救了我。阴婆婆看见我,高兴地冲我招手。我想起我妈的话,犹豫了一下还是没过去。阴婆婆却踮着小脚,三步并作两步两步追上我。“换儿,你别急着走,阴婆婆给你糖吃。”说着从怀里摸出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