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五点的摄影棚还带着未散的潮气，莫向晚踩着细高跟绕过堆成小山的打光设备，看见徐陵正靠在化妆椅上闭目养神，睫毛在眼下投出蝶翼般的阴影。助理小陈蹲在地上给他卷裤脚，露出脚踝处若隐若现的红痕 —— 那是昨天拍武打戏时吊威亚磨破的。

"品牌方要求今天的硬照突出 ' 清贵公子 ' 人设。" 化妆师 lisa 举着色卡凑过来，"向晚姐你看，眉形要不要再挑高两毫米？"

莫向晚盯着镜子里徐陵被灯光照亮的侧脸，想起上周在小面馆看见的他 —— 素颜时左眼角有颗淡淡的泪痣，笑起来会隐没在细纹里。此刻化妆师正用遮瑕膏仔细遮盖那颗痣，就像他们这些年共同掩盖的无数真实细节。

"按原定方案。" 她敲了敲手中的台本，"但最后一组花絮照可以放松些，让他自然地笑。"

lisa 心领神会地点头。作为跟了徐陵三年的化妆师，她清楚 "自然笑" 在这个团队里是怎样珍贵的存在 —— 那意味着不需要控制嘴角上扬的角度，不需要刻意露出八颗牙齿，是属于徐陵本人的、未经设计的表情。

摄影棚的灯突然全亮，助理举着反光板就位。徐陵睁开眼，眼底的疲惫瞬间被某种明亮的光取代，脊背挺直的姿势像被按了开关的提线木偶。莫向晚退到监视器后，看着镜头里的少年 —— 黑色高定西装衬得肩宽腰细，领带松松地挂在颈间，指尖随意地勾着袖口链扣，明明是摆拍却像从油画里走出的贵族。

"徐老师，手再抬高两公分，对，看镜头上方三米处。" 摄影师调整着机位，"很好，保持这个眼神，疏离中带点温柔。"

莫向晚的手机在掌心震动，是林湘发来的消息："向晚姐，我报名了《演员请就位》！" 附带三个激动的表情。她皱眉回复："先专心准备《听见星光》的主题曲录制。" 刚按下发送键，电话紧接着打进来，林湘的声音带着哭腔："可是张导说我没演技，连试镜机会都不给..."

"别哭，" 莫向晚揉了揉太阳穴，"下午两点来公司，我找表演老师给你做特训。" 挂断电话时，发现监视器里的徐陵正盯着她的方向，原本疏离的眼神里多了分探究。她突然想起，刚才通话时自己不自觉地放软了声音，那是只在面对艺人脆弱时刻才会露出的温柔。

硬照拍摄进行到第三组，品牌方代表王经理突然闯入摄影棚，西装革履的脸上带着不耐："莫经纪人，我们需要徐先生佩戴最新款腕表拍摄单人特写。"

"合同里没有额外单品植入。" 莫向晚翻看手机里的合作备忘录，"而且徐陵今天的造型主题是 ' 午夜绅士 '，银色腕表和整体色调不搭。"

王经理冷笑一声："华谊天娱的刘总说，徐先生最近需要多和我们这样的高端品牌合作。" 他刻意加重 "华谊天娱" 四个字，眼神扫过徐陵时带着志在必得的意味。

莫向晚的指甲掐进掌心。她知道这是投资方在施压 —— 自从上周 "陵糖 CP" 的话题被她强行降温，华谊天娱就开始在各个合作方之间制造障碍。徐陵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流转，忽然站起身，主动伸出手："王经理，我试试这款表。"

镁光灯再次亮起时，徐陵的手腕上多了圈闪亮的金属。莫向晚看着监视器里被腕表抢去焦点的画面，突然想起五年前在香港电影节，徐陵戴着她送的平价手表走红毯，被娱记嘲笑 "寒酸"，第二天却在采访里说 "这是我最重要的人送的"。

拍摄结束已是正午，徐陵卸完妆坐在休息区喝蛋白饮，小陈在旁边汇报下午的行程："两点半去《云起长明》剧组定妆，五点接受《时尚芭莎》专访，晚上..."

"晚上推掉。" 莫向晚打断他，"徐陵需要休息。"

小陈为难地看向徐陵："可是陵哥，晚上是投资方的庆功宴..."

"向晚姐说的对。" 徐陵扯下领带，露出锁骨下方的红痕 —— 那是早上打光时热灯烤出来的。他转头对莫向晚笑，眼尾的泪痣在卸了妆的脸上格外清晰："我现在闻见香槟味就想吐。"

莫向晚别过脸，从包里掏出创可贴："把袖子卷起来。" 冰凉的手指触到他手腕的瞬间，两人都轻轻颤抖。徐陵看着她低垂的睫毛，突然想起昨夜在酒店停车场，她蹲在地上帮林湘系鞋带的样子 —— 那时的莫向晚没有精致的妆容，发梢沾着雨水，却让他觉得比任何时候都要温柔。

下午的剧组定妆充满火药味。苏小糖穿着鹅***古装裙倚在门框上，看见徐陵进来立刻笑靥如花："陵哥，你看我这套造型，导演说像不像从画里走出来的？"

徐陵礼貌性地点头，目光落在剧本上。莫向晚注意到他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剧本边缘，那是他紧张时的习惯动作。定妆师拿着假发过来，苏小糖突然惊呼："陵哥你手腕上的红痕好严重，要不要我让助理拿烫伤膏？"

"不用。" 徐陵缩回手，余光瞥见莫向晚正和导演组交谈，背影挺得笔直，像随时准备战斗的战士。苏小糖的经纪人刘姐凑过来，在莫向晚耳边低语："莫姐，我们小糖新接了个珠宝代言，要不要让徐先生一起拍情侣***？"

"刘姐说笑了，" 莫向晚勾起唇角，"徐陵接下来要进组拍《缉毒先锋》，饰演缉毒警察，恐怕不适合戴珠宝。"

刘姐的脸色微变："莫姐这是早就打算好单飞？别忘了，《云起长明》的宣发资源还在我们手里。"

"所以更要珍惜羽毛。" 莫向晚转身走向徐陵，恰好听见导演说："这场吻戏是剧情关键，两位要表现出***情深的感觉。"

苏小糖的耳尖立刻红了，偷瞄着徐陵。莫向晚看见他的手指骤然收紧，指节泛白。五年前拍《***》时，徐陵第一次拍吻戏，紧张到 NG 十次，最后躲在保姆车里不敢出来。现在的他却只是淡淡一笑："导演，能不能借位？"

导演还没开口，刘姐已经尖声***："借位怎么行？观众要看的就是真实感！" 她转向莫向晚，眼神里带着威胁，"莫姐不会连这点配合度都没有吧？"

摄影棚的温度仿佛降了十度。莫向晚看着徐陵，发现他正在看自己，眼底有细碎的光在跳动，像等待判决的囚徒。她忽然想起，这个少年第一次拍哭戏时，是她握着他的手说 "别怕，我在"。

"可以实拍，" 她听见自己说，"但必须清场，只留摄影师和导演。"

徐陵的睫毛剧烈颤动，垂在身侧的手慢慢握成拳。苏小糖兴奋地***手，补了补口红。莫向晚退到角落，看着两人在镜头前靠近，徐陵的手虚虚地搭在苏小糖腰上，像隔着一层无形的玻璃。

"停！" 导演突然喊卡，"徐陵，你的眼神不对，要带点隐忍的爱意，不是看仇人。"

徐陵深吸一口气，再次凑近时，目光越过苏小糖的肩膀，落在莫向晚身上。那一刻，他眼中翻涌的情绪让莫向晚的心脏漏跳一拍 —— 那是她从未见过的、近乎滚烫的注视，像把藏了多年的手术刀，终于划破了伪装的表皮。

"很好！" 导演兴奋地拍手，"就是这种感觉，再来一条！"

莫向晚转身走出摄影棚，背后的对话声渐渐模糊。她靠在走廊的消防栓上，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刚才徐陵看她的眼神，让她想起那年在暴雨中，他为了保护她被记者推搡，浑身湿透却笑着说 "向晚姐，我没事" 时的眼睛。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是母亲发来的微信："什么时候带小陵回家吃饭？他上次说想吃我做的红烧肉。" 莫向晚咬住唇，想起徐陵刚到上海时，总跟着她回父母家蹭饭，阿姨长阿姨短地叫，像个真正的家人。

下午的专访在杂志社顶楼的玻璃房进行。徐陵换了件白色衬衫，领口微敞，露出精致的锁骨。女记者拿着话筒笑得很甜："听说徐先生最近在学烹饪，是为了将来给女朋友做饭吗？"

莫向晚在监控屏后皱眉，这个问题显然超出了事先沟通的提纲。徐陵却只是淡淡一笑："学烹饪是为了拍新戏，角色需要。"

"那如果有女朋友，会选择圈外人还是同行呢？" 记者不依不饶。

徐陵的目光掠过监控镜头，仿佛穿过屏幕与莫向晚对视："我觉得，重要的不是职业，而是有没有人能看穿你所有的伪装。"

直播间的弹幕瞬间爆炸，"徐陵 理想型" 的话题秒上热搜。莫向晚看着助理递来的手机，发现营销号已经开始截图，配文 "顶流暗示心有所属，神秘女友呼之欲出"。

专访结束后，徐陵走进休息室，看见莫向晚正在撕采访提纲："这个问题是谁加的？"

"杂志社临时改的。" 莫向晚把碎纸扔进垃圾桶，"不过你的回答很聪明，既没否认也没承认，保持了神秘感。"

徐陵突然靠近，身上带着雪松香水的味道："向晚姐，你说的 ' 伪装 '，是指人设，还是..." 他顿了顿，"其他东西？"

莫向晚后退半步，撞上身后的化妆台："徐陵，我们现在需要的是专注新戏，不要被这些无关的话题干扰。"

少年的眼中闪过一丝受伤，很快被职业性的微笑取代："知道了，向晚姐。" 他转身时，衬衫领口的纽扣蹭到莫向晚的手背，像片羽毛轻轻划过。

晚上七点，莫向晚在公司楼下遇见拎着饭盒的徐陵。白色塑料袋上印着 "陈记阳春面" 的字样，是愚园路那家老店的包装。

"给你的。" 徐陵递过饭盒，耳尖发红，"看你今天没好好吃饭。"

莫向晚接过时，触到他掌心的温度。饭盒还带着热气，葱花的香味混着面汤的鲜香钻进鼻腔。她忽然想起，自己已经三个月没去过那家面馆了，而徐陵却还记得她不爱吃香菜，特意让老板多放了青菜。

"谢谢。" 她低头看着饭盒，不敢抬头，"不过以后别这样了，被记者拍到不好解释。"

徐陵的声音突然低下来："向晚姐，你是不是在躲我？"

走廊的声控灯突然熄灭，黑暗中，莫向晚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她能清楚地感受到徐陵的呼吸近在咫尺，甚至能听见他喉结滚动的声音。五年的相处，让他们对彼此的习惯了如指掌，却在这一刻，突然像两个初次见面的陌生人，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

"没有。" 莫向晚打开手机手电筒，光线照亮徐陵瞬间慌乱的眼神，"我只是... 只是不想让你分心。"

少年突然笑了，笑容里带着几分苦涩："向晚姐，你总是这样，把所有事都归咎于 ' 分心 '。你知不知道，每次你用这种公事公办的语气说话时，我都觉得..." 他别过脸，不再说下去。

电梯在这时叮地一声打开，照亮了两人尴尬的姿势。莫向晚快步走进电梯，按住开门键："上来，我送你回家。"

车内的气氛比车外的夜色还要沉默。电台里放着林湘的新歌《星轨》，甜美的嗓音唱着 "你是我永远追不到的星光"。徐陵望着窗外掠过的霓虹灯，忽然说："向晚姐，我接了《缉毒先锋》。"

莫向晚猛地踩下刹车，车子在路边停下："你说什么？那部戏要去云南深山拍摄三个月，而且全是实景，条件艰苦..."

"我知道。" 徐陵转头看着她，眼里闪着坚定的光，"我想试试，真正的演员该做的事。而不是每天在镜头前摆姿势，说别人写好的台词。"

莫向晚突然想起，三年前徐陵在拿到视帝后说的话："向晚姐，我不想只做流量明星，我想成为真正的演员。" 那时的她以为那只是少年人的热血，没想到他真的记到现在。

"可是你的档期..." 她试图说服他，"《云起长明》的宣传期还没结束，品牌方的代言合约里有曝光率要求..."

"我不管。" 徐陵第一次打断她的话，"向晚姐，你以前总说要帮我实现演员梦想，现在机会来了，你为什么要阻止我？"

莫向晚看着他，突然发现这个少年早已不是当年那个需要她保护的新人。他的肩膀宽厚，眼神锐利，像把磨了五年的剑，终于要出鞘。

"好。" 她轻声说，"我会帮你协调档期，但条件是，你必须接受体能特训，云南的山路不是开玩笑的。"

徐陵的眼睛亮起来，像个得到糖果的孩子："成交！" 他忽然伸手，握住莫向晚放在方向盘上的手，"向晚姐，谢谢你。"

温热的触感让莫向晚的指尖发麻。她想抽回手，却听见徐陵低声说："其实我早就知道，你从来没有变过，那个在暴雨中为我撑伞的莫向晚，一直都在。"

车子重新启动时，电台刚好播完林湘的歌，开始播报娱乐新闻："顶流徐陵疑似恋爱，新戏定妆照中手腕红痕引热议，网友扒出与某经纪人同款创可贴..."

莫向晚的手机在中控台上震动，是小陈发来的截图：营销号正在传播徐陵手腕的特写照片，创可贴的品牌 logo 清晰可见 —— 那正是今天早上她塞给他的、印有星言娱乐 logo 的定制款。

"糟了。" 她低声咒骂，"狗仔拍到我们在片场的互动了。"

徐陵探头看了眼屏幕，突然笑出声："向晚姐，你紧张的样子很可爱。"

莫向晚瞪他一眼，立刻拨通公关部电话："准备声明，就说创可贴是公司统一发放的，所有艺人都有。" 她顿了顿，"另外，联系《缉毒先锋》剧组，明天安排徐陵去体检。"

挂断电话后，她发现徐陵正盯着她笑，目光里带着某种她读不懂的情绪。车子在他家小区停下时，他突然说："向晚姐，其实我宁愿被拍到的是我们在面馆的照片。"

不等她回答，他已经打开车门，夜色中传来他的声音："晚安，向晚姐。明天早上六点，健身房见。"

莫向晚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楼道里，手无意识地抚过方向盘上的凹痕 —— 那是去年徐陵生日时，她不小心撞在消防栓上留下的。她忽然想起，刚才在摄影棚，他拍吻戏时看向自己的眼神，那里面藏着的，究竟是角色需要，还是真实的心意？

回到公寓已是凌晨，莫向晚打开徐陵送的饭盒，面汤已经凉了，但青菜依然翠绿，葱花整齐地码在碗边。她尝了口，发现味道和记忆中的一样，只是多了点胡椒粉 —— 她曾经随口说过，冬天吃阳春面要加胡椒粉才暖和。

手机在餐桌上震动，是徐陵发来的消息："向晚姐，面凉了要加热，别吃冷的。"

她盯着屏幕，突然发现自己的嘴角在不自觉地上扬。这是近三年来，她第一次在工作之外的时间，因为一条消息而感到温暖。但很快，理智又像冷水般浇下来：她是经纪人，他是艺人，他们之间的关系，永远不该超出职业范畴。

第二天清晨六点，莫向晚准时出现在健身房，看见徐陵正在举铁，汗水顺着脖颈流进背心。他转头看见她，露出洁白的牙齿："向晚姐，你来啦。"

教练走过来讲解特训计划，莫向晚注意到徐陵的训练服袖口短了一截，露出昨天拍广告时磨出的新伤。她突然想起，他的所有私服都是助理统一采购的，尺寸永远标准，却少了点生活的气息。

"训练时把袖口剪开。" 她对教练说，"别让布料摩擦伤口。"

徐陵愣了一下，笑着点头："好，都听向晚姐的。"

整个上午的训练，莫向晚都坐在休息区处理工作，偶尔抬头，会看见徐陵在做引体向上时，有意无意地朝她这边看。阳光透过落地窗洒在他背上，肌肉线条在汗水下若隐若现，让她想起五年前那个在片场摔得浑身是伤，却坚持不用替身的少年。

中午在公司食堂吃饭时，林湘突然抱着饭盒坐过来，眼睛亮晶晶的："向晚姐，徐陵哥哥真的要去拍缉毒戏吗？"

"嗯，怎么了？" 莫向晚扒着米饭，发现今天的菜里有她最爱的糖醋排骨。

林湘咬着筷子："那... 那我能去探班吗？我想给徐陵哥哥带好吃的。"

莫向晚抬头，看见小姑娘耳尖发红，突然意识到什么。她放下筷子，认真地说："湘湘，徐陵现在需要专注拍戏，你别给他添麻烦，知道吗？"

林湘的肩膀垮下来："向晚姐，你是不是觉得我配不上徐陵哥哥？"

莫向晚叹了口气，伸手握住她的手："傻丫头，感情不是配不配的问题，而是有没有缘分。你和徐陵，一个是歌手，一个是演员，各自有不同的路要走。"

话虽这么说，她心里却清楚，自己对林湘的防备，更多是出于对徐陵的保护。这个圈子里，太多人想借他的名气上位，而她必须像老母鸡护崽般，挡住所有不怀好意的靠近。

下午，莫向晚走进会议室，准备和《缉毒先锋》的导演组开会。推开门的瞬间，她愣住了 —— 坐在主位上的，是她大学时期的前男友，陈默。

"向晚，好久不见。" 陈默站起身，西装革履的样子和记忆中那个在话剧社穿牛仔裤的男孩判若两人，"听说你把徐陵捧成了顶流，果然是当年的女强人。"

莫向晚很快恢复镇定，伸手和他握手："陈导客气了，恭喜你新戏开机。"

会议进行得很顺利，陈默对徐陵的演技赞不绝口，甚至提出要为他修改部分动作戏，增加真实感。但莫向晚能感觉到，他的目光时不时落在自己身上，带着某种探究和怀念。

散会后，陈默突然叫住她："向晚，一起吃个饭吧，聊聊徐陵的角色细节。"

她本能地想拒绝，却听见他说："放心，纯工作餐，我让助理订了你们公司楼下的餐厅。"

餐厅里，陈默看着菜单轻笑："还是喜欢吃糖醋排骨？记得大学时你总说，这是能让人有幸福感的菜。"

莫向晚的手指顿在菜单上，想起毕业那年，陈默在宿舍楼下等了她三个小时，就为了送一盒自己做的糖醋排骨，虽然最后烤焦了，但她还是吃得很开心。

"说说戏吧。" 她岔开话题，"徐陵的角色有哪些需要特别注意的地方？"

陈默的眼神暗了暗，却也配合地说起剧本："他饰演的缉毒警有场卧底戏，需要展现从阳光少年到沧桑卧底的转变。我希望他能去接触真实的缉毒警察，体验生活。"

莫向晚点头："这个没问题，我会安排。"

晚餐结束时，陈默突然说："向晚，其实我一直很佩服你，能在这个圈子里保持初心。当年你放弃出国读研，选择当经纪人，我还觉得可惜，现在才明白，你是真的热爱这份事业。"

她看着眼前的男人，突然发现他的鬓角有了些许白发。曾经的他们，都怀揣着戏剧梦想，却在现实中走上了不同的路。

"陈默，" 她忽然说，"谢谢你给徐陵这个机会，他真的很想成为好演员。"

男人笑了，笑容里带着几分苦涩："其实我更感谢你，让我在剧本里看到了当年那个为梦想不顾一切的你。"

回到公司时，已经是晚上九点。莫向晚刚进电梯，就看见徐陵靠在走廊的窗边，手里拿着手机，屏幕上是她和陈默在餐厅吃饭的照片 —— 不知道哪个狗仔拍的，角度刚好让陈默的手看起来像是在碰她的手腕。

"向晚姐，" 徐陵的声音很轻，却带着刺骨的寒意，"他是谁？"

莫向晚叹了口气，掏出钥匙开门："进去说。"

办公室里，徐陵盯着她桌上的相框 —— 那是她和陈默大学时的合照，两人穿着戏服，笑得没心没肺。

"前男友。" 她坦白道，"现在是《缉毒先锋》的导演。"

徐陵的指尖划过相框玻璃，突然问："你们为什么分手？"

莫向晚转身倒了两杯水，想起毕业那年的争吵：陈默要去北京发展，而她选择留在上海当经纪人。"因为梦想不同。" 她说，"他想当导演，我想当经纪人，我们都不愿意为对方放弃事业。"

徐陵突然笑了，笑声里带着自嘲："所以，在你心里，事业永远比感情重要，对吗？"

莫向晚抬头，看见他眼中翻涌的情绪，那是她从未见过的、近乎绝望的质问。她忽然意识到，自己这些年对徐陵的保护，或许在他眼中，只是另一种形式的疏离。

"徐陵，" 她放下水杯，"我们之间的关系，不应该..."

"不应该什么？" 他突然逼近，双手撑在她身后的办公桌上，形成一个禁锢的姿势，"不应该超越经纪人与艺人的界限？可是向晚姐，你难道没有感觉吗？每次我靠近你，你都会心跳加速，就像现在这样。"

莫向晚能清楚地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像擂鼓般响在耳边。她想推开他，却发现双手无力得可怕。徐陵的脸近在咫尺，她甚至能数清他睫毛的根数，还有左眼角那颗让她心动的泪痣。

"徐陵，" 她艰难地开口，"我们不能这样，你知道的，一旦被曝光，你的事业..."

"我的事业？" 他打断她，"向晚姐，你口口声声说为了我的事业，可你有没有想过，我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他的声音突然软下来，像个受伤的孩子，"我想要的，不过是能光明正大地站在你身边，而不是永远躲在经纪人的羽翼下。"

莫向晚的防线在这一刻彻底崩塌。她想起五年前那个暴雨夜，徐陵为了保护她被记者推倒，膝盖磕在地上鲜血直流，却笑着说 "向晚姐，我没事"；想起他拿到第一个奖项时，在后台抱着她哭，说 "没有你，我什么都不是"；想起今天在健身房，他为了她的一句话，认真地剪开训练服袖口。

"徐陵，" 她终于伸手，轻轻抚摸他的脸，"你知道吗？从你走进公司的第一天起，我就告诉自己，要把你捧成最耀眼的明星。可是我没想到，在这个过程中，我会把自己也陷进去。"

少年的眼睛里突然泛起水光，他抓住她的手，放在自己胸口："向晚姐，这里面，全是你的名字。从第一次看见你穿着高跟鞋在走廊奔跑，从第一次你帮我擦去脸上的黑粉，从第一次你在天台说 ' 你值得更好的 '，我就知道，我完了。"

莫向晚再也忍不住，踮起脚尖，吻上了他的唇。这是一个带着咸涩与温暖的吻，混杂着汗水、香水，还有藏了五年的思念。徐陵愣住了，随即紧紧抱住她，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生怕她会消失。

办公室的落地窗外，霓虹灯在夜色中闪烁，映出两个纠缠的身影。莫向晚知道，这一吻，意味着她打破了自己坚守五年的职业原则，意味着她将面临娱乐圈最残酷的***风暴，意味着她和徐陵的关系，从此再无回头路。

但此刻，她不想再当那个冷静理智的经纪人莫向晚，只想做回那个会为少年心动的普通女人。她听见徐陵在耳边低语："向晚姐，我喜欢你，不是艺人对经纪人的依赖，是男人对女人的喜欢。"

这一夜，娱乐圈的某个角落，两个在镁光灯下戴了太久面具的人，终于在彼此的怀里，找到了最真实的自己。而等待他们的，是更猛烈的风暴，还是破茧而出的光明，没有人知道。

但至少，在这个瞬间，他们拥有了彼此，拥有了比星光更璀璨的、属于自己的烟火。

小说《经纪人的星途与烟火》 试读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