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学的铃声对帝丹高中大多数学生而言,是自由的号角。对小松奈良来说,则是“苟”过一天后的短暂喘息,以及通往下一个“苟”点——家的起点。
她几乎是第一个冲出教室后门的人,动作快得像背后有鬼在追。深蓝色的裙摆带起一阵微弱的风,目标明确:穿过走廊,下楼梯,冲出校门,融入放学的人流,然后……**消失**。
“累死了……”她低着头,书包带子勒得肩膀生疼,脚步却不敢有丝毫放慢。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远离那个移动的灾星源!工藤新一那闪瞎眼的推理秀余波还在教室里回荡,她甚至能想象出他此刻正被一群同学(尤其是园子)围着,意气风发地接受更多崇拜目光的样子。光是想想那画面,奈良就觉得空气里的“麻烦”浓度在飙升。
“真服了,离远点,离远点……”她像念经一样在心里重复着生存咒语,脚步更快了。只要远离主角团,远离人群密集区,回到她那个虽然狭小但暂时安全的“鸽子笼”,今天就算安全着陆了!
然而,社畜的生存法则第一条: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尤其在这个名叫米花町的、对路人甲极度不友好的高危副本里。
刚走出校门没多远,一阵熟悉的、深入骨髓的疲惫感混合着强烈的***渴求(原主身体残留的?)猛地袭来。昨晚就没睡好,上午的数学课是催眠曲,下午的国文课也没好多少,全靠意志力(和恐惧)撑着。此刻紧绷的神经稍微放松,那顽固的困倦就像潮水般重新涌上。
“困死了……”奈良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眼角沁出一点生理性的泪水。视线扫过街角那家熟悉的连锁便利店——**7-米花町三丁目店**。明亮的灯光透过玻璃窗,映出里面琳琅满目的货架。咖啡!提神续命的黑咖!这个念头如同救命稻草般抓住了她。
“就买杯咖啡,速战速决!”奈良给自己找了个完美的借口。便利店这种地方,虽然理论上也属于案件多发区(米花町定律),但现在是放学高峰期,人多,应该……相对安全吧?她需要那点***支撑她走完剩下的路,否则真怕自己一头栽倒在路边睡过去。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底那点不安,推开了便利店的玻璃门。门上挂着的风铃发出清脆的“叮铃”声。一股混合着关东煮香气、炸物油腻味和空调冷气的复杂气息扑面而来。店里人不少,几个穿着同样帝丹制服的学生在便当区挑挑拣拣,上班族在排队等加热便当,收银台前也有三四个人在排队结账。
很好,人多,安全系数高。奈良目标明确,直奔冷饮柜。手指掠过一排排花花绿绿的饮料瓶,精准地抓住了一罐标注着“特浓黑咖啡”的银色罐子。冰凉的触感透过指尖传来,带来一丝虚假的慰藉。
“结账,就这个。”她走到收银队伍末尾,把咖啡罐放在台子上,掏出钱包。前面的上班族大叔还在慢悠悠地数硬币。奈良低着头,尽量降低存在感,心里默念:“快点快点……买完就走……”
就在她神游天外,琢磨着回家是直接躺倒还是先灌下这罐咖啡再躺倒时——
“砰——!!!”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如同平地惊雷,猛地炸开!便利店的玻璃门被一股巨大的力量从外面狠狠撞碎!无数玻璃碎片如同锋利的冰雹,伴随着刺耳的爆裂声,四散飞溅!
“啊——!!!”
“救命啊!”
“怎么回事?!”
尖叫声瞬间撕裂了店内原本嘈杂但平和的氛围!
一个头戴黑色鸭舌帽、脸上蒙着廉价滑雪面罩、身材魁梧的男人,如同失控的野牛般冲了进来!他手里赫然举着一把……**锯短了枪管的双管猎枪**!黑洞洞的枪口带着死亡的气息,粗暴地指向天花板!
“都不许动!抢劫!把钱都拿出来!快!!”劫匪的声音透过面罩,瓮声瓮气,却充满了歇斯底里的疯狂和威胁。他挥舞着那支威慑力十足的短管猎枪,枪口扫过惊恐的人群,引起更大范围的尖叫和混乱。
“真服了……”奈良脑子里嗡的一声,瞬间一片空白。不是恐惧,不是惊慌,而是被这荒谬现实当头一棒砸懵后的极致荒谬感和……**社畜式的崩溃**!
买个咖啡!就买个咖啡而已!前后不到三分钟!这都能撞上抢劫案?!米花町***的有毒吧?!这犯罪率是开过光的吗?!牛顿管不了物理,警察管不了治安是吧?!她感觉自己的生存法则在“米花町定律”面前,脆弱的像个笑话!
身体的本能反应快过思考。在劫匪吼出“抢劫”的瞬间,奈良就像一只受惊的兔子,猛地一缩脖子,几乎是贴着收银台边缘就势往下一蹲!动作迅捷得连她自己都惊讶(大概是社畜多年躲避老板突袭检查练就的条件反射)。她把自己缩成一团,紧紧抱着那罐冰冷的咖啡,后背死死抵着冰冷的收银台柜体,恨不得能原地消失或者变成地板砖的一部分。
“砰!”又是一声巨响!这次是枪声!劫匪对着天花板开了一枪!巨大的声响震得人耳膜生疼,天花板上的灯管碎片和灰尘簌簌落下。
“闭嘴!都他妈给我蹲下!手抱头!谁敢乱动老子崩了谁!”劫匪的咆哮带着血腥味。店里瞬间死寂,只剩下压抑的抽泣和牙齿打颤的声音。所有人都惊恐地蹲了下去,瑟瑟发抖。
奈良的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几乎要撞碎肋骨。她死死咬着下唇,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社畜的生存智慧在疯狂运转:**别对视!别出声!降低存在感!保护要害!** 她把自己缩得更紧,头埋在膝盖里,只用余光紧张地观察着劫匪的动向。
劫匪的目标很明确——收银台。他一把推开挡在收银台前、已经吓瘫在地的上班族大叔,枪口直接顶在了那个年轻女店员的额头上!女店员脸色惨白如纸,浑身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眼泪无声地汹涌而出。
“快!把钱!所有钱!都给我装进去!”劫匪把一个硕大的黑色旅行袋粗暴地扔在收银台上,枪口用力往前顶了顶,“敢报警或者耍花样,老子一枪打爆你的头!”
女店员吓得魂飞魄散,手指哆嗦得连收银机的按键都按不准,零钱硬币掉了一地,发出叮叮当当的脆响,在死寂的店里显得格外刺耳。
“妈的!快点!磨蹭什么!”劫匪不耐烦地又踹了一脚收银台,发出哐当巨响。
就在这时,一个冷静到近乎漠然的声音,在奈良前方不远处响起:
“喂,大叔,你帽子戴歪了。”
声音不大,甚至带着点少年人特有的清朗,但在这种极端压抑恐怖的环境里,无异于一道惊雷!
奈良猛地抬头(动作幅度极小),循着声音看去。
只见一个穿着帝丹高中深蓝色制服的身影,正姿态放松地……靠在一个装满薯片的货架旁!工藤新一!他竟然也在店里!什么时候进来的?!
他双手插在裤兜里,脸上没有丝毫恐惧,反而带着一种近乎……无聊?或者说是“又来了”的无奈表情。他微微歪着头,视线精准地落在劫匪那顶因为刚才撞门和剧烈动作而有些歪斜的鸭舌帽上。
“而且,”新一的目光扫过劫匪那双沾满灰尘和碎玻璃的廉价运动鞋,以及他握着猎枪的手——那双手粗糙,指甲缝里嵌着黑色的油污,“你右手食指的老茧位置……更像是长期握方向盘或者扳手形成的。玩枪?特别是这种后坐力大的短管猎枪,你刚才开那一枪,手腕没震脱臼算你运气好。”
劫匪显然没料到这种情况下还有人敢“点评”他,而且句句戳中!他猛地转身,枪口瞬间调转,指向工藤新一,声音因为惊怒而更加扭曲:“臭小子!***找死?!”
店里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冷气,惊恐地看着那个不知死活的少年。奈良更是恨不得冲上去捂住工藤新一的嘴——大哥!你想死别连累我们啊!真服了!这种时候还出什么风头!
然而新一仿佛没看到那黑洞洞的枪口,他的视线如同精准的扫描仪,继续在劫匪身上移动:“还有,你裤脚上沾着的……是河堤特有的红褐色淤泥和芦苇碎屑吧?米花公园旁边的河道最近在清淤,味道很冲。你从那边过来的?鞋印上还带着新鲜的泥点,看来跑得很急啊。”他顿了顿,嘴角勾起一丝洞察一切的弧度,“这么着急……是因为你停在公园后门那辆没有熄火、引擎盖还冒着热气的破旧白色小货车吗?车牌号是米花……唔,后面几位被泥糊住了,不过没关系,警察很快就能找到的。”
劫匪的身体猛地一僵!虽然隔着面罩看不到表情,但他持枪的手明显开始剧烈颤抖,暴露了他内心的巨大恐慌!这个少年……他怎么会知道?!他明明做得很隐蔽!
“你……你***什么!”劫匪色厉内荏地吼道,但声音里的底气已经泄了大半。
“是不是胡说,等警察来了就知道了。”新一耸耸肩,语气轻松得像在讨论天气,“哦,顺便提醒你,你刚才撞门冲进来的时候,动作太大,你怀里那本从街对面书店偷来的、还没来得及卖掉的绝版漫画书……好像掉在门口玻璃渣里了?《暗夜男爵》初版限定?挺值钱的,可惜了。”
“什么?!”劫匪下意识地低头看向自己怀里——空空如也!他刚才太紧张,根本没注意!
就在这一瞬间的失神和慌乱!
“就是现在!”新一猛地低喝一声!
他的声音如同信号!一个原本蹲在便当区、穿着灰色夹克、看起来像普通上班族的男人,如同猎豹般猛地暴起!动作快得只留下一道残影!他精准地一个箭步上前,右手闪电般扣住劫匪持枪的手腕,狠狠向下一拗!左手成拳,带着破风声,重重砸在劫匪的颈侧!
“呃啊!”劫匪发出一声短促的痛呼,手腕传来骨头错位的脆响!剧痛让他瞬间脱力,沉重的短管猎枪脱手掉落!
灰夹克男人动作行云流水,在猎枪落地的瞬间,另一只脚已经狠狠踹在劫匪的膝弯!劫匪庞大的身躯如同被砍倒的大树,轰然跪倒在地!紧接着,一个干净利落的擒拿反剪,膝盖死死顶住劫匪的后背,将他牢牢压制在地!整个过程不过两三秒,快到让人眼花缭乱!
“警察!不许动!”灰夹克男人亮出了证件,声音沉稳有力。
店内死寂了一秒,随即爆发出巨大的欢呼和掌声!
“警察!”
“太好了!”
“抓住他了!”
警笛声由远及近,尖锐地撕破街道的喧嚣。几辆黑白涂装的警车呼啸而至,刺眼的红蓝警灯旋转着,将便利店门口映照得一片光怪陆离。穿着制服的警察迅速涌入,控制现场,安抚受惊的群众,给被制服的劫匪戴上手铐。
工藤新一这才慢悠悠地从货架旁走出来,拍了拍制服上并不存在的灰尘。阳光透过破碎的店门照在他身上,那自信从容的姿态,那在危急关头力挽狂澜(或者说嘴炮控场)的表现,瞬间让他成为了整个便利店的焦点。掌声和赞叹声几乎要掀翻屋顶。
“太厉害了工藤君!”
“又是你救了大家!”
“不愧是帝丹的救世主!”
女店员激动得泣不成声,对着新一连连鞠躬道谢。灰夹克警察(目暮警部的手下高木涉?)也走过来,感激地拍了拍新一的肩膀:“干得漂亮,工藤老弟!多亏了你吸引他的注意力和精准的现场信息!”
新一笑了笑,坦然接受着赞誉,目光不经意地扫过店内的人群。
而在收银台最角落的阴影里,小松奈良还保持着那个抱头蹲防的姿势,怀里紧紧搂着那罐冰凉的咖啡。她抬起头,茶褐色的眼睛透过凌乱的发丝,看着那个被众人簇拥、光芒万丈的少年,又看了看地上那个被警察像拖死狗一样拖走的笨拙劫匪,以及满地的玻璃碎片和狼藉的商品……
内心的吐槽弹幕如同火山爆发,瞬间淹没了所有后怕:
“买个咖啡都能撞案?!米花町***是哥谭市分谭吗?!真服了!”
“这劫匪是来搞笑的吗?!帽子歪了?鞋上有泥?偷的漫画还掉了?!这智商是充话费送的吧?!就这水平还敢学人抢劫?!”
“还有工藤新一!你这嘴是开过光还是装了案件探测器?!买个东西都能碰到劫匪,还能瞬间把人家老底都掀了?!闪瞎眼了好吗!这推理秀是自带聚光灯和BGM特效的吗?!”
“困死了……吓死了……累死了……我只想回家睡觉啊!什么时候能走?!”
她看着被警察拉起的***警戒线,看着开始做笔录的警察,再看看自己怀里那罐被捂得半温不凉的咖啡……
“算了吧……”奈良绝望地把额头重新抵在冰凉的咖啡罐上,发出一声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充满社畜式疲惫和认命的叹息。第一次近距离围观“柯学世界”日常,体验感极差。生存法则在米花町的犯罪率面前,脆弱的像一张纸。
麻烦,果然像狗皮膏药,甩都甩不掉。而那个闪亮的麻烦源,此刻正站在光里,笑得一脸无辜。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