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一周，我每晚都会做噩梦。

梦见被人虐待殴打。

大夫说这叫创伤性应激障碍。

每次从梦里醒来，我都会浑身发抖。

然后忍不住给宋时夜打电话。

接电话的时候，他的语气是难以掩盖的疲惫，还有不耐。

可他每次都会过来。

在我瑟瑟发抖的时候把我搂进怀里。

为我擦掉眼泪。

然后站在窗边抽烟。

背对着问我：“你要一辈子都这样缠着我吗？”

“……什么？”

“没什么。”

那天之后，我做了噩梦，再也不敢给他打电话。

他也没再来过。

我每天眼巴巴望着门口。

希望他能过来。

希望却总是落空。

病房的门又被推开。进来的依旧不是他，而是一个漂亮的女人。

我下意识打了个抖。

这女人我认识，她是……宋时夜手机壁纸上的人。

她朝我笑，露出两个梨涡。

“我是时夜的……朋友。”

“听说你醒了，我来看看。”

我缩着脖子，不肯抬头看她。

掩耳盗铃似的，把她当做透明，低头绞着手指。

她也不生气，推着我的轮椅往外走。

“我带你出去散散步吧，总在房间里待着，都快发霉了。”

我有些害怕，下意识挣扎。

“放开我！”

她却依旧不紧不慢，一边走一边和我聊天。

“江月，我真佩服你的厚脸皮啊，明明都醒了，为什么还要缠着宋时夜呢？”

“……这不关你的事。”

“我和他是你变成植物人第二年认识的。他最难的时候，连你的住院费都交不起，是我帮他交的。”

“我也是他公司第一个合伙人，是我说服我爸为他投资，一千万，眼睛都不眨一下。”

罗皎皎终于停下了。

她转身走到我对面，轻轻蹲下了。

看着我的目光满是怜悯。

“看看你现在的样子，路都走不了，身上挂着尿袋，生活都不能自理。”

“宋时夜照顾了你七年……之前欠你的，也算还了吧，你放过他吧。”

她从兜里掏出一张卡，递给了我。

“这里面有500万，足够你舒舒服服地过一辈子。其实这钱应该时夜给你，但他不好意思，所以只能我来。”

她眼中满是嘲讽。

“其实你现在这个样子，人不人鬼不鬼的，醒过来有什么意义呢？”

“还不如直接去死。”

心跳越来越快。

身体里好像装着一只气球，就快要爆炸。

我止不住地发抖，朝她大喊：“别说了……别说了！”

痉挛的手不断扶着轮椅的轮子。

我想走，她却死死拦住我。

“如果你不答应离开时夜，我就不放你走！”

“走开啊！”

胸口装的那只气球骤然爆炸。

我再也忍不住，推了她一把。

我的手腕根本没什么力气。

推她那下，不过像挠痒。

她却像纸糊的一样，竟直接朝后倒了下去！

小说《走出这个夜晚》 试读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