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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擎的咆哮声被厚重的车门隔绝,漆夜坐在驾驶座上,地下车库特有的阴冷气息混合着皮革和机油的味道包裹着他。他没有立刻开走,只是静静地坐着,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方向盘,发出单调的“哒、哒”声,在空旷寂静的车库里显得格外清晰。

手机屏幕亮着,停留在和白烬的聊天界面。最后一条信息,是他三个小时前发的:「在哪?」石沉大海,没有任何回复。

他点开那个加密文件夹,再次翻看那几张照片。照片里的白烬和林黯,在某个露天咖啡馆,白烬笑得前仰后合,林黯的手看似随意地搭在她身后的椅背上,身体微微倾向她,眼神专注得不像在看一个“妹妹”。还有一张,是在某个私人会所的走廊,光线昏暗,林黯低头凑近白烬耳边说着什么,白烬侧着脸,嘴角带着笑意,姿态亲昵。

当时拍下这些,他只觉得刺眼,觉得是自己多心。现在再看,每一个细节都成了无声的嘲讽,每一个画面都在佐证着那条“夜光剧本”的邀请是何等的顺理成章。

他关掉照片,目光落在“K”的回复上。那是在他发出「计划启动」后不到十分钟收到的。

「K:收到。目标:林氏制药。第一阶段:信息深挖。老规矩,预付30%,资料到位后结清。风险自担。」

漆夜没有任何犹豫,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操作。一笔数额不菲的资金,悄无声息地划入了对方指定的海外账户。屏幕显示转账成功。

「漆夜:已付。要快,要深,要致命。」

「K:明白。72小时。」

交易完成。冰冷的电子流程,不带一丝情感。漆夜熄灭了手机屏幕,车内彻底陷入黑暗,只有仪表盘发出幽微的蓝光。他靠在椅背上,闭上眼。脑海里不受控制地闪过白烬脖子上那抹刺眼的红痕,闪过她抢手机时眼底的慌乱,闪过她关门时那倔强的背影。

心脏的位置传来一阵钝痛,但很快被更汹涌的、冰冷的恨意覆盖。他需要做点什么,不能只是坐在这里,被那些肮脏的画面反复凌迟。

他发动车子,黑色的SUV无声地滑出车位,驶出车库。深夜的城市,褪去了白日的喧嚣,霓虹依旧闪烁,却透着一股疏离的冷漠。车子漫无目的地行驶着,穿过一条条熟悉的街道。他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只是不想回到那个充满背叛气息的“家”。

最终,车子停在了一家24小时营业的便利店门口。他走进去,买了一包最烈的烟和一个打火机——他已经很久不抽烟了。靠在车边,他点燃一支,辛辣的烟雾猛地灌入肺腑,呛得他剧烈咳嗽起来,眼泪都咳了出来。他抹掉眼角的生理性泪水,又狠狠吸了一口。这一次,灼烧感顺着气管蔓延,带来一种近乎自虐般的清醒和麻木。

一支烟燃尽,他掐灭烟头,拉开车门坐进去。手机依旧安静。他点开一个实时交通监控的APP(这是他公司技术部门开发的一个小工具,他拥有最高权限),输入了白烬的车牌号。屏幕上,代表白烬车辆位置的小红点,赫然停在城西一个以昂贵和私密著称的高档公寓小区——云顶苑。那是林黯名下的住所。

最后一丝侥幸,被现实碾得粉碎。

漆夜盯着那个刺眼的小红点,看了足足一分钟。然后,他面无表情地关掉APP,启动车子,朝着与云顶苑完全相反的方向驶去。他没有回自己的公寓,而是去了公司。

凌晨的写字楼空无一人,只有安全通道的指示灯散发着幽幽的绿光。他刷卡进入自己的办公室,没有开大灯,只打开了办公桌上的一盏台灯。昏黄的光圈笼罩着桌面,他打开电脑,调出公司正在推进的几个核心项目文件,强迫自己将注意力投入进去。

一行行代码,一份份合同,复杂的商业逻辑……这些曾经让他热血沸腾、全情投入的东西,此刻却像隔着一层毛玻璃,模糊而遥远。那些冰冷的字符和数字,无法驱散脑海中反复上演的画面:林黯得意的笑容,白烬颈间的红痕,还有那条“夜光剧本”的邀请。

时间在死寂中缓慢流淌。窗外的天色,由浓黑渐渐透出深蓝,然后是灰白。城市的轮廓在晨曦中逐渐清晰。

早上七点,办公室的门被轻轻敲响。是他的助理小杨,一个勤勉踏实的年轻人,脸上带着熬夜加班的疲惫,看到漆夜这么早在办公室,明显愣了一下。

“漆总?您……这么早?”小杨有些惊讶。

“嗯,有点事。”漆夜的声音有些沙哑,他揉了揉眉心,试图驱散一夜未眠的疲惫和眼底的***,“把今天上午十点跟‘宏远资本’的会议资料再整理一份最精简的给我,重点突出技术壁垒和市场预期。另外,下午三点前,我要看到上季度所有渠道推广费用的ROI详细分析报告。”

“好的,漆总,我马上去办。”小杨立刻应下,敏锐地察觉到老板今天的状态异常低沉,气压低得吓人,不敢多问,迅速退了出去。

漆夜靠在椅背上,闭上酸涩的眼睛。身体的疲惫是真实的,但大脑却异常清醒,甚至带着一种病态的亢奋。他需要工作,需要这些繁杂的事务来填满每一分每一秒,阻止自己去想象此刻在云顶苑那间豪华公寓里正在发生什么。

上午的会议,漆夜表现得近乎完美。他逻辑清晰,数据精准,面对宏远资本那位以挑剔著称的合伙人刁钻的问题,应对得滴水不漏,甚至比平时更加犀利和具有攻击性。他成功地拿下了对方追加投资的初步意向。会议室里掌声响起,合伙人赞许地拍着他的肩膀。漆夜脸上带着公式化的、无可挑剔的微笑,眼底却是一片冰冷的荒漠。

会议结束,送走客人,漆夜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他回到办公室,反锁了门。巨大的落地窗外,阳光灿烂,车水马龙,一片生机勃勃。他却感觉自己和这个世界隔着一层厚厚的、无法穿透的冰墙。

他走到办公桌后,拉开最底层的抽屉。里面没有文件,只有一个扁平的、深灰色的硬质文件夹。他把它拿出来,放在光洁的桌面上。文件夹的封面,印着几个简洁而冰冷的黑色宋体字:

关系终止及财产分割协议

这是他很久以前,在一次和白烬因为林黯大吵之后,在极度愤怒和失望的情绪下,鬼使神差地找律师草拟的。当时只是一时冲动,事后被他塞进了抽屉最深处,几乎遗忘。没想到,它会在今天,以这种方式重见天日。

他翻开文件夹。协议条款清晰而冷酷,基于两人并未结婚的事实,主要涉及同居期间购置的房产(漆夜出资占绝大部分)、车辆以及一些共同投资的分割。条款对白烬不算苛刻,但也绝对谈不上优厚,完全按照法律框架下的公平原则拟定,甚至没有提及任何关于“过错”的赔偿——当时的他,还保留着最后一丝可笑的体面。

漆夜的目光在“关系终止”那几个字上停留了很久。然后,他拿起桌上的钢笔,拔掉笔帽。黑色的墨水在纸页的空白处,流畅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漆夜。笔锋凌厉,力透纸背,带着一种斩断一切的决绝。

签完字,他合上文件夹,将它放在办公桌最显眼的位置。做完这一切,他像是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重重地坐回椅子里,仰头看着天花板。阳光透过百叶窗的缝隙,在他脸上投下明暗交错的光影。

手机,终于响了。是白烬。

漆夜看着屏幕上跳动的名字,眼神没有丝毫波动。他任由它响了十几秒,才慢条斯理地划开接听键,将手机放到耳边,没有说话。

“喂?漆夜?”白烬的声音传来,带着一丝刚睡醒的慵懒,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你……昨晚去哪了?我醒来没看到你。”

漆夜沉默着,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发出规律的轻响。

电话那头的沉默让白烬更加不安,她的声音提高了一些:“喂?你说话呀!你还在生气吗?我都说了林黯就是开玩笑的!我昨晚……昨晚是去安慰一个失恋的女同事了,她哭得厉害,我陪她在酒店住了一晚,手机没电了……”

多么拙劣的谎言。漆夜几乎能想象出她说这话时,眼神是如何闪烁不定。他甚至能闻到她身上残留的、属于林黯公寓的某种特定香氛的味道——那是林黯惯用的、一款极其小众昂贵的男士香水。

“是吗?”漆夜终于开口,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像深秋结冰的湖面,“哪个女同事?住哪个酒店?需要我打电话去慰问一下吗?”

“……”白烬被噎住了,电话那头传来一阵急促的呼吸声,显然没料到漆夜会如此直接地质问。她停顿了几秒,语气陡然变得强硬起来,带着被戳穿后的恼羞成怒:“漆夜!你什么意思?你是在审问我吗?我说了是就是!你爱信不信!你昨晚一声不吭跑出去,电话也不接,我还没问你呢!你凭什么这样对我?”

又是这样。倒打一耙,转移话题,用愤怒掩盖心虚。这套路,他太熟悉了。

“我没什么意思。”漆夜的声音依旧平静,甚至带上了一丝极淡的、冰冷的嘲讽,“只是觉得,既然我们之间连最基本的信任都没有了,再这样互相折磨,也没意思。”

电话那头沉默了,白烬似乎被“互相折磨”这个词刺了一下。

漆夜不给对方喘息的机会,继续说道:“我在公司。你如果方便,现在过来一趟。有东西给你看。”他的语气不容置疑。

“什么东西?非要现在?”白烬的声音带着警惕。

“来了就知道了。”漆夜说完,直接挂断了电话。没有给她任何追问或拒绝的余地。

听着电话里传来的忙音,白烬握着手机,站在云顶苑那间奢华公寓的落地窗前,看着外面繁华的街景,心却一点点沉了下去。漆夜从未用这种语气跟她说过话,冰冷,疏离,带着一种让她心慌的决绝。她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还穿着林黯宽大的男士T恤,颈侧的红痕在晨光下似乎更加清晰了。一种强烈的不安攫住了她。

她匆匆换回自己的衣服,甚至来不及仔细梳洗,抓起包就冲出了门。一路上,她心神不宁,昨晚的放纵带来的短暂欢愉早已被巨大的恐慌取代。漆夜发现了什么?他要给她看什么?

当她气喘吁吁地推开漆夜办公室的门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

漆夜背对着她,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身姿挺拔,却透着一股拒人千里的孤绝。阳光勾勒出他冷硬的侧脸线条。办公室里异常安静,只有空调发出低微的送风声。

听到开门声,漆夜缓缓转过身。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神平静得像一潭死水,深不见底,没有任何波澜,也看不到丝毫昨晚的愤怒或痛苦。这种极致的平静,反而让白烬感到一种毛骨悚然的寒意。

“你……找我什么事?”白烬的声音有些发干,她努力维持着镇定,目光却不由自主地瞟向四周,试图寻找漆夜所说的“东西”。

漆夜没有说话,只是迈开步子,一步一步,不疾不徐地走向宽大的办公桌。他的脚步声在空旷的办公室里显得格外清晰,每一步都像踩在白烬紧绷的神经上。

他走到桌前,拿起那份深灰色的文件夹,然后转身,面向白烬。他的动作很慢,带着一种近乎仪式感的郑重。

“这个,”漆夜将文件夹递到白烬面前,声音平稳无波,却字字如冰珠砸落,“签了它。”

白烬疑惑地接过文件夹,当她的目光触及封面上那几个冰冷的黑色大字时,瞳孔骤然收缩!

关系终止及财产分割协议!

她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拿着文件夹的手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她猛地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瞪着漆夜,声音因为极度的震惊和愤怒而尖利起来:“漆夜!你疯了吗?!这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漆夜的声音没有丝毫起伏,眼神淡漠地看着她,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我们结束了。签了它,按协议分割,好聚好散。”

“结束?好聚好散?”白烬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她激动地挥舞着文件夹,声音带着哭腔和歇斯底里,“就因为我跟林黯关系好?就因为他开了个玩笑?漆夜!你有病吧!我们五年的感情,在你眼里就这么一文不值?你凭什么这样对我?凭什么!”

她越说越激动,眼泪夺眶而出,混合着愤怒和委屈:“我说了我们是兄妹!是亲人!你为什么就是不肯相信我?你心眼怎么这么小!你这是在侮辱我!侮辱我们五年的感情!”

又是“兄妹”。又是“侮辱”。又是眼泪和控诉。

漆夜静静地听着,看着她涕泪横流、声嘶力竭的表演,心底最后一丝残存的柔软也被彻底冻结、碾碎。他甚至觉得有些可笑。到了这个时候,她还在用这套说辞。

“兄妹?”漆夜终于开口,打断了她声泪俱下的控诉。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穿透性的冰冷力量,让白烬的哭喊戛然而止。他向前逼近一步,目光锐利如刀,直直刺入白烬闪烁的眼底,“什么样的兄妹,会发‘夜光剧本’的邀请?什么样的兄妹,会让你彻夜不归,脖子上带着别的男人留下的痕迹?”

他的目光精准地落在白烬下意识用手遮掩的颈侧,那眼神,像手术刀般精准而冷酷。

白烬如遭雷击,整个人僵在原地,脸上血色尽褪,只剩下死灰般的惨白。她张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所有的辩解,所有的谎言,在漆夜这**裸的、毫不留情的揭穿下,都显得如此苍白无力,如此不堪一击。她像是被剥光了所有伪装,**裸地暴露在对方冰冷的目光下,无处遁形。

巨大的羞耻感和被彻底看穿的恐慌瞬间淹没了她。她看着漆夜那双深不见底、毫无温度的眼睛,第一次清晰地意识到,眼前这个男人,不再是那个会包容她、会为她心软、会被她眼泪打动的漆夜了。有什么东西,已经彻底碎裂,无法挽回。

这种认知带来的恐惧,甚至压过了被揭穿的羞耻。她看着手中那份象征着终结的协议,看着漆夜那张冷漠决绝的脸,一股毁灭般的冲动猛地冲上头顶!

“好!好!漆夜!你狠!你够狠!”白烬的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和绝望而扭曲变形,她不再辩解,不再哭泣,眼中只剩下疯狂的恨意和一种破罐破摔的癫狂,“想甩了我?没那么容易!想让我签这个?做梦!”

话音未落,在漆夜冰冷目光的注视下,白烬双手抓住那份深灰色的文件夹,用尽全身力气,狠狠地、疯狂地撕扯起来!

“嘶啦——!”

“哗啦——!”

坚硬的纸张被暴力撕裂的声音在寂静的办公室里显得格外刺耳。她像一头被逼到绝境的困兽,面目狰狞,将那份协议撕得粉碎!纸片如同白色的雪片,纷纷扬扬,洒落一地,覆盖在光洁的地板上,也覆盖在两人之间那道再也无法逾越的鸿沟之上。

她将最后一把碎纸狠狠砸向漆夜,纸屑飘落在他的西装和头发上。她胸口剧烈起伏,喘着粗气,通红的眼睛死死瞪着漆夜,一字一句,带着刻骨的怨毒:

“想结束?漆夜,我告诉你,没门!我不会签的!死也不会!你想都别想!我们之间,没完!”

吼完,她像是用尽了所有力气,猛地转身,高跟鞋踩过满地的碎纸,发出“咔嚓”的声响,头也不回地冲出了办公室,重重地摔上了门。

“砰!”

巨大的声响在空荡的走廊里回荡。

办公室里,只剩下漆夜一个人,站在一地狼藉的碎纸屑中。几片纸屑还沾在他的肩头。他缓缓抬手,拂去肩上的纸屑,动作从容而优雅。

他低头,看着脚下那些被撕得粉碎的协议残骸,看着白烬最后消失的方向,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没有愤怒,没有悲伤,甚至连一丝波动都没有。

只有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里,翻涌的黑色火焰,在无声地、疯狂地燃烧着,带着一种毁灭一切的、令人心悸的平静。

协议撕了?

很好。

他原本,也没指望她会签。

这只是一个开始。一个宣告战争正式开始的信号。

他走到办公桌前,拿起内线电话,声音平静无波:“小杨,进来打扫一下。”

办公室的门被轻轻推开,助理小杨探进头,看到满地的碎纸屑和站在狼藉中央、面无表情的老板时,明显吓了一跳。他张了张嘴,想问什么,但触及漆夜那双深潭般毫无波澜的眼睛,所有的话都咽了回去。

“漆总,这……”小杨看着一地狼藉,有些无措。

“打扫干净。”漆夜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他指了指地面,“一点痕迹都不要留。”

“是,是,我马上处理。”小杨不敢多问,立刻找来清洁工具,手脚麻利地开始清扫。他小心翼翼地捡拾着碎片,偶尔能瞥见“协议”、“分割”之类的字眼,心里更是惊疑不定,但老板身上散发出的那股生人勿近的冰冷气息,让他连大气都不敢喘。

漆夜没有再看地上的混乱,他坐回办公桌后,打开电脑,屏幕的光映着他冷峻的侧脸。他点开加密文件夹,里面静静地躺着一份新收到的邮件,来自“K”。时间显示是半小时前。

邮件没有标题,正文只有一行字:「种子已播下,静待发芽。第一阶段资料已发加密通道。」

附件是一个加密的压缩包。漆夜输入另一串复杂的密码,解压。里面是大量的文档、图片和几段音频文件。他点开其中一个文档,快速浏览起来。

资料详尽得令人心惊。K的能力一如既往地高效而恐怖。里面不仅包含了林氏制药集团近三年详细的、经过粉饰的财务报表原件(与公开版本有微妙但关键的差异),还有其核心产品“康泰宁”系列抗癌药的部分原料采购清单、质检报告(部分显示异常但被压下的记录),以及一些内部邮件截图,内容涉及成本压缩、供应商更换(指向几家资质存疑的小型原料商)的讨论,甚至还有一份关于“应对可能出现的患者不良反应预案”的会议纪要,措辞冰冷而推诿。

更让漆夜眼神微凝的,是几张**的照片。照片里,林氏制药的现任掌舵人,林黯的父亲林国栋,正和一个穿着白大褂、戴着口罩的男人在某个私人会所的隐秘角落会面。那个白大褂男人,K在备注里标注了身份——是林氏制药旗下最大、也是“康泰宁”主要生产工厂的质检部门负责人,赵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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