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轻响,手腕和脚踝上的束缚突然松开了。几乎是同时,我们面前那块看起来毫无缝隙的水磨石地板,悄无声息地滑开了一个小口,两把闪着寒光的匕首缓缓升了上来,就停在我们的脚边。
匕首造型简洁,刃口锋利,在惨白的灯光下,反射出冰冷的光泽。
自由了,但也意味着,死亡的倒计时,正式开始了。
我活动了一下被勒得发麻的手腕,弯腰捡起了我面前的匕首。入手冰凉,沉甸甸的。我看向林晚,她颤抖着,也捡起了属于她的那把刀。她握刀的手势很生疏,手指因为恐惧而蜷缩发白。
我们隔着几步的距离对视着。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此刻却混合了一丝绝望的腥甜。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每一秒都像重锤敲在心上。
我必须做个决定。为了她。
我看着她惊恐的眼睛,缓缓地,将自己手中的匕首,调转了方向,将刀柄递向她。
“晚晚,”我听到自己的声音异常平静,带着一种近乎残酷的温柔,“杀了我。”
林晚猛地一震,像是被我的话烫到了,难以置信地看着我。“你……你说什么?”
“拿着。”我又将刀柄往前送了送,强迫自己露出一个轻松的笑容,尽管肌肉僵硬,“规则说只能活一个。你活着出去。我欠你的。”
最后那句话,是真心的。这些年,我忙于创业,常常忽略她。我总以为未来还长,补偿的机会很多。直到此刻,死亡临头,我才发现,我亏欠她太多平静的陪伴。
林晚的眼泪流得更凶了,她看着我递过去的刀柄,又看看自己手里的刀,剧烈地摇着头,一步步往后退,直到后背抵住了冰冷的墙壁。“不……陈默,我不能……我不能这么做……”
她的反应在我预料之中。她一直都是个善良甚至有些软弱的女人,连只鸡都不敢杀,何况是杀人,还是杀她的丈夫。
“听话!”我加重了语气,带着一丝命令的口吻,朝她走近一步,“没有时间了!你必须活下去!记得照顾好自己,还有……替我去看看爸妈。”
我说着早就准备好的遗言,心脏像是被撕扯着。我不想死,我还有很多事没做,但如果是为她,似乎死亡也不是不能接受。
林晚看着我逼近,突然像是崩溃了,她握紧了自己手中的匕首,尖叫道:“你别过来!”
我停住脚步,心痛地看着她。恐惧已经让她失控了。
“好,我不过去。”我尽量放缓声音,“但晚晚,这是唯一的办法。难道你想我们两个都死在这里吗?你想被毒气毒死吗?”我试图用最坏的后果让她清醒。
她拼命摇头,哭喊着:“一定有别的办法!我们一起找!一定有!”
她天真的话让我心里一阵苦涩。哪里还有别的办法?这个游戏的设计者,就是要看这种人性撕扯的戏码。
我正想继续劝说,目光却无意间扫过她因为激动而微微敞开的衣领。她今天穿的是一件宽松的针织衫,里面是一件打底背心。就在那V领的缝隙间,我似乎看到了一小角白色的、硬质的纸张。
不像是衣服的标签。
那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