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封信太恶心了,原主也太恋爱脑了。
竟拿着彩礼钱给有妇之夫花。
给男人花钱,真是没出息。
“嘶......呕......”李枝被这封信弄得反胃,口腔里的荤腥味儿更冲了。
突然,她又闻到一股尿骚味。
好臭......
是尿液的味道。
她找,却找不到臭味的来源。
眼下,满口腔的猪蹄味儿更让她难受,先不关尿骚味儿了。
刷牙!她立刻就要刷。
忽然。
院外大门开了。
一个10几岁的小兵进来了,“沈营你找我......”
沈寒时拿出部队才发的一叠白面饼子,递给了他......
“你瘦成这样,怎么抬得动枪!”
李枝正满屋子找牙刷牙膏,忽而听见沈寒时在说话。
“少废话!让你拿着就拿着,走。”沈寒时吼着。
小兵是正长身体的年纪,他接过白面饼,“谢谢营长。”
然后,小兵擦着眼泪就出了门。
李枝看着窗外,感叹着。
这个年代的白面,果然珍贵啊。
她“呼”一声,继续埋头找牙膏。
在黄木双开门衣柜找了,黄木桌也翻了。
又蹲在地上找......
啊,好臭!
那一股浓烈的尿骚味儿,又来了。
没有找到牙刷牙膏,但是被尿臭熏得快昏了。
她坐在床另一头歇息......
忽然,她一抬头看见鸳鸯枕头右边的、带框花卉镜子。
镜面上还贴了一张《红色娘子军》的剧照。
还挺好看。
可当她凑近镜子时,她瞳孔都瞪大了。
“啊!”她吓得身体一失衡,险些撞到镜框上。
照镜子的冲击感来了。
镜子里,她好像比黄丽萍小说写的还要胖。
满脸横肉,眼睛有眼屎,脸还黏糊糊的。
她一搓,竟然在脸上搓出了泥!
模样还是她李枝,但精神气全无,有很明显的愚笨感。
虽然皮肤**,但是五官立体感尽失,原本的眼睛是大外双,现在胖成了内双。
最脏的是!她嘴角还流着猪油。
她一个打工人兼美食博主,在21世纪每天画着精致的妆容。
穿书后,竟埋汰成了这样?
她逃也似的出了卧室。
她站在院子的青砖台阶上,张着嘴巴大口大口地呼吸。
以前上学上班,每当她焦虑得、快崩溃的时候。
她都会跑到阳台或者走廊,对着窗户大口地呼气。
可是这一张嘴呼气,口臭又来了,猪蹄膀味儿。
胖归胖,得立刻刷个牙。
她挪动丰满的身体,如企鹅般摇晃着,去到院子的自留地那儿。
沈寒时正冷脸挖土。
面对这高挺的男人,她一时竟不知怎么搭话。
沈寒时在往土里洒土豆块儿。
光线下,土豆白晶晶的。
李枝抿唇问他,“那个,沈......寒时哈,有牙刷牙膏这些吗。”
沈寒时习惯性地上挑丹凤眼,甩出一块土豆。
他先是微微一愣,凌厉的脸又盖上一层阴霾。
见沈寒时不言语,李枝低头揪起新娘服的大宽袖子。
她紧张地又跟他搭起话来,“刚刚猪蹄膀味儿太大,不刷牙难受,我想先刷个牙。”
沈寒时腹诽:这个女人竟然终于讲卫生了?
看来她并非无药可救。
沈寒时的欣慰之情露得很收敛。
但是瞥见李枝指甲里的黑泥后,他那一双丹凤眼又欲说还休。
他鼻子呼些粗气,低头调试手腕上的沪牌老手表。
他真高估自己的忍耐力了。
忍耐李枝这种又脏又坏的女人。
谁让他运气背,只是回老家探亲,却莫名其妙地撞上李枝在河里洗澡。
还被她那个竹马陈国深,带人围观了,他还委屈割爱般的让自己对李枝负责。
没法子,他家和李家是世交。
况且他们沈家人个个正直传统,无意撞见姑娘洗澡也要负责。
女人不论胖瘦美丑,名节清誉都至关重要。
他就这么娶了李枝,还和她有了个一年期限的契约婚姻。
李枝在老家就是个厨子,她说跟来随军,是为了在部队炊事班工作拿更丰厚的工资。
这倒是两全其美,不用一辈子忍她。
一年后再给她写一封推荐信,她便不会再缠着自己。
反正他要终身献给部队,无意娶妻生子,有段难堪的婚史又如何。
想到这,沈寒时一阵轻松又是一阵头疼。
可还得忍她363天。
看着面前胖胖的女人在等他回话,他厚薄适中的唇微动,“稍等。”
随后,沈寒时进到堂屋里。
他放下腰间的棕绿上衣遮住腹肌,挽起棕绿色的袖子。
他一伸手臂,从2米多高的柜子顶部拿下了一套新的绿色搪瓷杯和牙刷药膏。
然后保持着安全的距离,递给了李枝。
李枝接过来就赶忙挤了一管薄荷牙膏,跺着脚步就塞进嘴巴里。
忍不了,嘴里那蹄髈味儿实在让她难受。
她用鬓毛牙刷指着院外,“那个,我去院子里刷就行吗?”
沈寒时看着自己院里的盆栽,这个不讲卫生的女人竟然想在他院子里刷牙?
他细致挺直的鼻子呼出怒气,低沉着声音,“外面有公共洗漱台。”
见他又一副冰川似的表情,李枝吓得叼着牙刷的嘴都在颤,“哦哦哦、好。”
她赶紧回堂屋卧室脱下大红婚服,忍着一屋子的尿骚味,在衣柜里扒拉了件衣服换上。
桃红色的衬衫被肉绷得紧紧的,她低头扣上袖子的时候,看见了自己指甲里的泥巴。
额,怪不得那个沈寒时这么嫌她,这她也忍不了啊。
赶紧在屋里的找了个纸壳子折一折,把指甲缝清理下就出了堂屋。
路过院子时她低下头缩起身体,摸着黑出去了。
她现在这具身体是虚胖吗,一经晚风还是有些凉。
多走路几步,就大喘气冒汗。
不对,左胸的肋骨还疼。
沈寒时家的院子是家属院的中间位置,左右相邻的都是军区干部家。
李枝出了沈寒时家跨过一条水渠,就是一条6米宽的长巷子。
“汪汪汪,哈哈爸爸你看。”隔壁团长家,传来团长和儿子逗狗的声音。
此刻虫鸣,远处田野回荡着蛙声一片。
一眼望去全是平房。
军区家属院的平房十分壮观,房子根据干部位次有序地并排着。
幸好月光很亮,杨树影子清晰地摇啊摇。
不需要打灯就能看清去路,但地上的石子会时不时有一块,有些硌脚。
李枝踏着土路穿过这条巷子,很快到了公共洗漱台。
晚间高峰期,洗漱台有好些人在洗漱忙碌。
水泥粗糙刷成的一个长方形大水槽里,正稀稀拉拉地滴着水。
对面一排是6个小的正方形水槽,西边是水房,东边有4个大水缸。
地上是一条30公分的超长水渠,有3个小孩正在水渠里抓蝌蚪。
前面戴着黄头巾的军属妇女,约莫30岁。
她正拿着大棒槌在捶打洗净的粗布军服。
李枝怯怯地去到黄头巾女人旁边的小水槽前,拧开生锈的水龙头。
“哗啦啦”水来了,李枝接上水“哐哐哐”地就开始猛刷牙。
呵~清爽了,嘴巴像做了个**,牙齿如刮痧一样舒适。
刷完牙,李枝又想洗洗脸和脖子,但是没有皂角。
看黄头巾女人生的温婉,应该是个和善的人吧。
看她盆里正好有个快用完的皂角。
李枝一喜,便想问她借皂角。
李枝放下牙刷,侧身微笑着说,“同志你好,我叫李枝,你叫什么名字呢,能借下你的皂角吗。”
黄头巾女人瞥了她一眼,说了句“黄云娇,”就继续洗衣服。
“黄云娇啊,你好你好,”李枝笑着打招呼。
她手还伸着,黄云娇却没给她皂角。
李枝抿唇笑笑,继续洗着手腕和脚踝。
李枝一边清理自己,一边犹豫要不要和她继续搭话,
她正想词儿。
却听见“嗙!嗙!”,棒槌打在衣服上的声音。
黄云娇丧着一张温婉的脸,在打一件男士**。
像在拿衣服撒气一样。
黄云娇又用拇指骨节拨了撮刘海,快速遮住额头的淤青。
李枝看见了她的伤,正搓脸的手顿了顿。
“这个黄云娇,是被家暴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