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振云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他将手里的药膏和棉签,重重地扔在托盘里。
“沈碧云,你别不识好歹!”
他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床上那个虚弱却倔强的女人。
“你真以为,我不敢动你?我告诉你,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沈碧云闭上了眼睛,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懒得给他。
她的无视,比任何激烈的反抗,都更让陆振云感到挫败和愤怒。
他像一拳打在棉花上,所有的威吓和怒火,都变得毫无意义。
“好,很好。”陆振云咬着牙,“我看你能嘴硬到什么时候!”
他摔门而去。
房间里,重归寂静。
沈碧云这才缓缓睁开眼,剧烈地咳嗽起来,每一次咳嗽,都牵动着背后的伤口,疼得她浑身冷汗。
她强撑着,从枕头下,摸出了一把小巧的钥匙。
“春杏。”她虚弱地喊了一声。
门被推开,一个穿着粗布衣服、面容清秀的丫鬟,端着一碗水,快步走了进来。
春杏是她的陪嫁丫鬟,从小跟她一起长大,是她在这帅府里,唯一可以信任的人。
“小姐!”春杏看到她背上的伤,眼圈一下子就红了,“您怎么样了?我去找医生!”
“别去。”沈碧云拉住她,“我没事,死不了。”
她将手里的钥匙,塞到春杏的手里。
“去我房间的妆台,第三个抽屉,最里面的夹层,把里面的东西拿来。”
春杏不敢多问,连忙点头,快步离去。
很快,她就捧着一个沉甸甸的紫檀木盒子,回来了。
沈碧云示意她打开。
盒子打开的瞬间,并没有出现想象中的金银珠宝。
里面,是几本厚厚的,用特殊油纸包裹得严严实实的账本。
还有一叠信件,以及一块雕刻着复杂花纹的,纯金的令牌。
这些,才是沈碧云真正的底牌。
账本里,记录的不仅仅是帅府的开销。
更重要的,是陆振云与西北各大商路、盐运,乃至那条最重要的军火运输线的秘密往来账目和联络方式。
这些东西,一旦曝光,或者落入对头手中,足以让陆振云的霸业,在旦夕之间,土崩瓦解。
而那块金牌,是她父亲,民国首富沈万山,给她的信物。
见此牌,如见沈万山本人。
可以调动沈家遍布全国的所有商号和钱庄。
沈父老谋深算,在将女儿嫁给陆振云这个野心家的时候,就早已留了后手。
他早就料到,有朝一日,陆振云可能会翻脸不认人。
这些东西,就是他为女儿准备的,最后的,也是最强的退路。
前世,沈碧云到死,都没有动用这些东西。
她总还对陆振云抱有一丝幻想,总觉得夫妻情分还在。
是她太天真。
这一世,她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
“春杏,研墨。”
沈碧云挣扎着,想要坐起来。
春杏连忙扶住她,在她背后垫了几个柔软的靠枕。
伤口的剧痛,让她额头上布满了冷汗,但她的手,却稳稳地,握住了笔。
她写了两封信。
一封,是给父亲沈万山的。
信的内容很简单,只写了八个字。
“父女缘尽,望父珍重。”
这是她和父亲之间的暗号。
看到这封信,父亲就会明白,她已经决定与陆振云彻底决裂。
并且动用了他留下的最后底牌。
他会动用所有的力量,来配合她的行动。
写完这封信,她将其装入信封,用火漆封好。
然后,她开始写第二封信。
这封信,更加的简短。
信纸上,只画了一幅简易的地图。
地图上清晰地标注出了陆振云南方那条军火线的具***置,和最近一批军火的运输时间。
信的末尾,她只写了一句话。
“以此为礼,求一栖身之地。”
没有署名。
但她知道,收到信的人会明白这封信是谁写的。
因为这封信的收信人,正是盘踞西北,与陆振云向来是死对头的土匪头子。
霍天霸。
她将这封信同样封好。
“春杏。”
她将两封信交到丫鬟的手里。
脸色因为失血和疼痛,显得愈发苍白。
“第一封信,你想办法,送到城南的沈家米行,交给王掌柜,他知道该怎么做。”
“第二封信。”
她顿了顿,声音压得极低。
“你亲自出城,往西走三十里,有个破庙,把信放在庙里的功德箱里,然后立刻回来。记住,不要让任何人看到。”
春杏握着两封信,手心都在出汗。
她虽然不知道信里写了什么,但她能感觉到小姐在下一盘很大的棋。
“小姐,您放心。”
春杏重重地点了点头。
“春杏就算拼了这条命,也一定把信送到。”
看着春杏消失在夜色中的背影,沈碧云靠在床头,缓缓地吐出了一口浊气。
陆振云,你以为把我关起来,拔了我的爪牙,我就成了案板上的鱼肉?
你错了。
这场游戏,现在才刚刚开始。
小说《重生嫁给敌匪,前夫悔断了肠》 试读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