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碧云被软禁的第三天,身上鞭伤未愈,高烧不退。
陆振云一次都没有来看过她。
反倒是林徽晚在军医的精心调理下,迅速康复了。
她甚至,搬进了主院的东厢房。
美其名曰为了方便照顾“姐姐”。
实际上,是迫不及待地要行使她女主人的权力。
这天下午,沈碧云在半昏半睡间,被一阵喧哗声吵醒。
她睁开眼,看到几个下人,正在往外搬她房间里的东西。
为首的,是帅府的管家,王婆子。
王婆子是林徽晚的心腹,一向看沈碧云不顺眼。
“都小心点!这些老古董,磕了碰了,仔细你们的皮!”
王婆子叉着腰,尖声指挥着。
下人们将沈碧云母亲留给她的一堂黄花梨木家具,小心翼翼地抬了出去。
紧接着,又有人进来将墙上挂着的几幅前朝名家的字画,也摘了下来。
“你们在干什么?”
春杏冲上前想要阻拦,却被王婆子一把推开。
“干什么?没长眼睛吗?当然是奉林小姐的命令,给这屋子换换新气象!”
王婆子斜着眼,一脸得意。
“林小姐说了,这屋子里的东西,都太老气了,暮气沉沉的,哪有半分新时代的洋气?得换!全都换成西洋油画和法兰西运来的雕塑!”
鸠占鹊巢。
这四个字清晰地浮现在沈碧云的脑海里。
她看着那些熟悉的家具和字画被一件件地搬走。
那些都是她母亲的陪嫁。
是她在这冰冷的帅府里,唯一的念想和温暖。
现在,林徽晚要将它们像垃圾一样清理出去。
沈碧云的心,被狠狠地刺痛了。
她撑着床沿想要起身,却因为虚弱又重重地摔了回去。
就在这时,林徽晚穿着一身簇新的粉色洋裙,踩着高跟鞋走了进来。
她的脸上,带着胜利者的微笑。
她的目光,扫过房间里被搬得空空如也的角落,满意地点了点头。
“姐姐,你醒啦?”
她走到床边,故作关切地看着沈碧云。
“你别生气,我也是为了你好。你看你这屋子,不是木头就是字画,多沉闷啊。我特意托人,从上海运来了一批最新的西洋画,保证让你的房间,焕然一新。”
她说着,目光落在沈碧云床头柜上,那件叠得整整齐齐的旗袍上。
那是一件苏绣旗袍,真丝面料上绣着栩栩如生的并蒂莲。
是沈碧云结婚时,她母亲花了整整一年的时间,亲手为她缝制的。
林徽晚的眼睛,亮了一下。
她走过去,拿起那件旗袍在自己身上比划了一下。
“哟,这料子,这绣工,倒是不错。”
她撇了撇嘴,语气里带着一丝不屑。
“就是这款式,太老土了。现在谁还穿这种包裹得严严实实的衣服?真是白白浪费了这么好的料子。”
“姐姐,***的审美,可真是……有点过时了。”
侮辱她,可以。
但侮辱她已经过世的母亲,不行。
一股滔天的怒火,从沈碧云的心底轰然升起。
她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因为动作太猛,背后的伤口再次裂开,鲜血瞬间染红了纱布。
但她感觉不到疼痛。
她死死地盯着林徽晚,那眼神像一头被激怒的母狼。
林徽晚被她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你……你想干什么?”
沈碧云没有说话。
她掀开被子,赤着脚一步一步走向林徽晚。
她的脸色惨白,嘴唇没有一丝血色。
但那双眼睛里,却燃烧着熊熊的火焰。
她每走一步,林徽晚就后退一步。
直到,林徽晚的后背,抵在冰冷的红木桌上。
桌上,放着一瓶刚从法国运来,已开封了的红酒。
是林徽晚让人准备的。
她打算等会一边欣赏新布置的房间,一边品尝。
沈碧云的目光,落在了那瓶红酒上。
林徽晚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沈碧云,我警告你,你别乱来!振云马上就回来了!”
沈碧云充耳不闻。
她拔掉瓶塞,然后将那瓶红酒,从头到脚尽数浇在了林徽晚的身上!
“啊——!”
昂贵的粉色洋裙,瞬间被染成了肮脏的暗红色。
酒液顺着她的头发,流过她化着精致妆容的脸,狼狈不堪。
林徽晚尖叫着想要推开沈碧云,却被沈碧云死死地按住。
沈碧云扔掉空酒瓶,反手抄起桌上的一个空花瓶,狠狠地砸在桌角!
“哐!”
花瓶碎裂,她握住剩下的一半锋利的豁口,对准了林徽晚的脖子。
冰冷的玻璃碎片,紧紧地贴着林徽晚脆弱的颈动脉。
林徽晚的尖叫,戛然而止。
她能感觉到,那锋利的玻璃已经划破了她的皮肤。
一丝冰凉的液体,正顺着她的脖子缓缓流下。
是血。
沈碧云凑到她的耳边,声音嘶哑,却带着一种令人胆寒的狠厉。
“我母亲的东西,你也配碰?”
“我母亲的品味,你也配评?”
小说《重生嫁给敌匪,前夫悔断了肠》 试读结束。